第27節：蟲(19) e8,_"_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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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夜雨纏綿。 ^Z ( c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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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了十幾分鍾，忽然想起包裡還有些東西。尚小蝶打開重重的背包，把來自“幽靈小溪”的筆記本拿了出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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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像在寢室裡那樣，盤坐的雙膝間放著那本筆記，一盞孤燈照著流暢的字跡。孟冰雨的筆記有生物專業課的，也有【www.canton8.com不良信息过滤】和英語課。筆記作得相當認真，幾乎把老師說的每個細節都記了下來，看得出孟冰雨是很細心的人。 X[z;P!U  
ODJ"3 J  
　　小蝶翻到紅色毛筆字的“蝴蝶公墓”那一頁。後面有一些孟冰雨的個人隨筆，夾雜在課堂筆記中間。有時只記錄幾句話，或者抄一句歌詞什麼的。有幾頁甚至是隨手塗鴉，大概是在上課無聊時的消遣，其中一頁畫著個女孩頭像。 :kZ]Swi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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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風有美少女動漫的味道，長長的頭發，大大的眼睛，嘴角略帶憂郁。底下寫著一行字——何娜，我最好的朋友。 L F?/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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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畫的是何娜的遺像。翻到下一頁，就看到了十幾行圓珠筆小字—— a)O"P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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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讓我一個人活著？何娜的遺體今天就要火化了，我不敢去看她最後一眼，我怕自己見到她最悲慘的形象，還是讓她美麗的臉永留在我心中吧。 Rtf<U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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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傷差不多也全好了，但心裡的傷誰又能包扎？我強迫自己克服恐懼，反復觀看當晚車裡拍的DV，一遍遍放慢鏡頭找線索。每晚都會夢到夜裡飛馳的越野車，夢到那個叫“黃泉九路”的路牌，夢到路邊攔車的白衣少女，夢到“蝴蝶公墓”這四個字——這四個字是咒語，是它害死了何娜。 1N/4W6  
z$<=8ox8e  
　　“蝴蝶公墓”究竟是什麼地方？ nC:T0OJv  
>WHajYO"  
　　下一頁又是專業課的筆記，看來孟冰雨很快就回到學校上課了。她戰戰兢兢地繼續翻下去。在隔了幾頁的課堂筆記後，又看到孟冰雨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了—— #v c+;`X  
NT6jwK.?)?  
　　今天，我去尋找蝴蝶公墓。 )\U:e:Zae  
/ fQcrd7h  
　　我像偵探一樣重返犯罪現場調查蛛絲馬跡，回到一周前的出事地——經緯三路。在艷陽高照的中午坐公交車，既可以驅趕鬼氣，也避免了迷路。這裡距市區並不遠，到S大只有半小時車程。 GtRpgM  
6Dd>ex!-A  
　　現在看看也沒什麼稀奇，四車道的馬路，一邊是在建的住宅區，另一邊則是大片廢墟，更遠處是幾幢高層建築。車禍就發生在馬路當中，我們的車開到對面車道，與一輛集裝箱卡車正面相撞。我捂起耳朵，似乎聽到那可怕的尖叫聲——這是何娜生命中最後的呼喊。 XT0-"-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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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看不出蝴蝶公墓的樣子。也許白衣女子是從蝴蝶公墓出來後，又跑了很長一段路，才來到這裡攔車的；或者蝴蝶公墓並不在這附近，只是她湊巧遇到什麼事，獨自落在這個地方。 ZfM]A)  
^P^"t^O  
　　那晚我們看見過一個奇怪的路牌，上面寫著“黃泉九路”四個字，當時就覺得非常奇怪，怎麼會有這種路名呢？ sBlq)h;G?6  
b esc7!S  
　　我又在附近轉了好幾圈，看到經緯一路和經緯二路，但始終都沒有“黃泉路”的蹤跡，難道這裡白天和晚上是兩個世界？ ,|f=2t+5X  
x]VycS  
　　看到這兒，小蝶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心裡忽然有種奇怪的感應——什麼聲音在呼喚她？ #kQ! GMZH  
l@4pZkdq  
　　她走到窗前徘徊幾步，便拿起手機撥了白露的號碼。 e{6wFN  
=K@LEZZ'/<  
　　這回白露沒有關機，鈴聲響了幾十秒鍾，突然響起了一個顫栗的女聲：“喂！” 8hV]t'/;  
( w4XqVT  
　　老天保佑！她終於接電話了！看來小蝶真的感應到了！ l(Y32]Z  
Ioe.[&o6B  
　　“白露啊，我是……我是小蝶……你到底……在哪裡啊？” 'q}Ud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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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XI~Toddj  
　　她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就連口齒都不清了。 Eq@sU?j  
<\*)YKjn/@  
　　對方停頓了片刻，突然冷冷地說：“我在‘幽靈小溪’。” {F_>cyR  
\Vv)(/q{  
　　“天哪，你在那裡干什麼啊？”  7]@M  
l>jrY1u  
　　但白露卻不再回答，信號變得模糊不清，響起了什麼奇怪的聲音，接著電話就掛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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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幽靈小溪”？ 6l|L/Z_6  
[voc_o7AI  
　　6月9日晚上21點20分 wgDA b#Z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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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路沒有白天那麼堵了，尚小蝶焦慮地坐在出租車裡，看著S大的校門就近在眼前了。二十分鍾前匆匆地沖出家門，爸爸問她要去哪裡，她只能胡亂編了個理由搪塞。一路上她不停地打手機，但白露又恢復了關機狀態。 "P.sKhuo  
C&F% j.<  
　　終於到了S大，她跳下車沖進學校大門。周五晚上的校園安靜了許多，路燈下只有些家在外地的學生。小蝶低著頭跑過寂靜的通道，偶爾驚動了密林深處的戀人。一直穿過她們的女生寢室樓，穿過沉睡中的花圃，直至學校最偏僻的角落——“幽靈小溪”。

重未完咩!!

Quote:

引用第31楼gy77gy77于2008-10-03 04:29发表的: -E!V;Tgc%U  
重未完咩!!

qo;F]v*pkK  
*r3u=oWb  
仲未啊…

第28節：蟲(20) &"svt2  
C>7k|;BvF  
　　半個小時前白露還在這裡，不知道此刻她到哪裡去了。 eVWnD,'  
U`"nX)$  
　　還好，今晚月光皎潔，綠色的河水竟然也波光粼粼，夾竹桃花依舊吐露著芬芳。她看到了那個人影，幾乎半跪在河邊的荒草地上。 }FR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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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 Xl%&hM  
71w$i 4  
　　她高聲叫了一下，已然沖到了那人跟前，但那個人影卻毫無反應，好像只是個定在地上的雕塑。 \bb,gRfP  
s.I=H^T  
　　尚小蝶也蹲在了那人面前，月光下白衣引人注目，長長的黑發掩藏著她的臉。她跟前有一把小鐵鏟，腳下的泥土已被挖開，有個鉛筆盒正放在土坑裡。 {/ _.]Vh  
D &w m7,  
　　GOD，她居然想要把這個鉛筆盒埋下去。 Z)(C7,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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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歸塵，土歸土。 m5LP~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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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個鉛筆盒本就來自“幽靈小溪”。 fr\ U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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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前，尚小蝶和白露一起從此挖出了這個鉛筆盒，現在白露要將它還給這片荒草下的泥土。 *pvhkJ g(  
1}!f.cWV(  
　　但小蝶還是沒有看清她的臉，於是她伸手撩起了白露的頭發——心底又湧起新的恐懼，是否會看到另一張臉？抑或這張臉早已血肉模糊？ 4o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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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月光照亮了白露的臉，她的目光正對著地下的小坑。 I\DT(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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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c{#lKD<7  
 YrgwR  
　　她似乎有了反應，但沒有抬起頭來，而是繼續用小鐵鏟挖著坑。 _&JlE$ua7  
Fu m1w  
　　尚小蝶在她耳邊大喊：“你停下來吧！” W?/7PVGv5h  
q^dI!93n|  
　　但白露完全不理會她，已經開始用泥土埋住鉛筆盒了。天哪，白露已經走火入魔了，什麼力量正附著在她身上。 /)y~%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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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靈魂附體？ ">voi$Kz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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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蝶用力拉扯她的手，想要把她的鐵鏟奪過來。就在兩個女生扭成一團時，白露突然倒在了地上。 #ZGWU_l}  
K=Fcy#,f  
　　就像昨天子夜發生的一樣，白露渾身顫抖痙攣起來，月光下臉色白得如同死人。小蝶一下子就傻了，難道是剛才的爭奪傷到她了？ ZwF_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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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的樣子越來越嚇人，眼珠幾乎要突出了眼眶，嘴角也已吐出一些白沫了。 c6d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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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她這樣子會有生命危險吧！尚小蝶當機立斷掏出手機，撥通120電話，讓救命車趕快過來！ o*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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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尚小蝶為白露手足無措時，目光卻落到了地上的小坑，鉛筆盒一大半已埋在土裡了。她急忙將鉛筆盒從土裡挖出來，擦干淨表面的泥土後，藏進了自己的書包裡。 <6n(a)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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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這裡很偏僻，就算救護車開進校園，也很難找到“幽靈小溪”的。於是，小蝶先讓白露躺在地上（實在沒有力氣把白露背出去），然後快步跑向女生寢室樓。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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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r 09t=]  
　　幾分鍾後，救護車呼嘯著開到寢室樓下。小蝶立刻指引著醫生人員，來到了荒涼的“幽靈小溪”。這裡的綠水讓人家都捏起了鼻子，擔架抬起地上的白露回頭就跑。 w},k~5U^s  
18c i-W#p  
　　氣喘吁吁地回到女生寢室樓下，再把氣息奄奄的白露抬上救護車。小蝶也坐到了車上，抓著白露的手說：“你要挺住，一定會沒事的！” eB!0:n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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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護車怪叫著沖出校園，向最近的一家醫院疾馳而去。車裡的白露已經休克了過去，醫生正在為她做簡單的搶救。小蝶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她的書包裡還藏著那個鉛筆盒。 0Km{fZYq7;  
31YzTbl[H  
　　五分鍾後開到了醫院，尚小蝶隨著擔架床一起下車，抬著白露沖進了醫院急救間。 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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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已亂作了一團，剛剛送進來一個車禍的重傷員，地板上全是模糊的鮮血。醫生還來不及擦干衣服上的血，又匆匆忙忙搶救起了白露。 }L@!TWR-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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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蝶只感到腦子都要爆炸了，呆呆地站在擔架旁邊，看著白露的身體漸漸安靜下來，靈魂仿佛正從她身上飄離…… Y@^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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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的呼吸已經停止了，似乎什麼東西卡在了氣管裡。年輕的醫生決定實施氣管切開，來不及進手術室了，他把白露推進一個小房間，麻醉師對病人做了緊急麻醉。醫生操作著手術刀，小心翼翼地切開白露的脖子——這可怕的一幕全被小蝶看到了，她就躲在一張幕布後面，渾身顫栗又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HZ"<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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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了白露的氣管，那紅色的皮膚組織底下，是已經被腫脹得不成形的氣管。醫生的手已在顫抖，好不容易才拿穩了手術鑷子，緩緩伸進白露被切開的氣管，從裡面夾出了一個什麼東西—— \nPa>2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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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枚白色的糖果。 ,T 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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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已經目瞪口呆了，他不相信自己的雙手，竟從人類的氣管裡取出這麼一個東西！

第29節：蟲(21) r^VH [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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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地將它放在盤子裡，然後“糖果”自動裂了開來，從裡面爬出來一條蟲子。 G;qC&7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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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糖果，而是蟲卵！ mz3!Hk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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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卵。 DL_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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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小蝶也看到了這枚蟲卵，就是這個東西卡住了白露的氣管，令她無法呼吸直至死亡。 =sP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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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手裡的鑷子掉在了地上。從“糖果”裡爬出來的蟲子，拼命蠕動著細長的身體，從盤子裡鑽了出去，很快爬到了地上不見蹤影。 }rxF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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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再看擔架床上的白露，早已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成為一具逐漸變冷的屍體。 b`PA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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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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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蝶想要哭出來，眼淚卻突然干涸了。年輕的醫生驚慌失措地逃出房間，只留下小蝶一個人站在死去的白露身邊。 Ef;_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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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盤裡破裂的蟲卵已漸漸變硬，尚小蝶靠近它半透明的表皮，就像自己的眼角膜…… 6K5KZZ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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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9日深夜23點20分  "gfy6m  
~Wm`SIV  
　　尚小蝶回到了家裡，結束了這驚魂的一夜。 #'mb9GW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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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女兒一進門就大嚷起來：“你看都幾點了？那麼晚才回來，你這個小姑娘怎麼不學好了？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為什麼不接啊？” Pv1C o:  
r3mB"("Z'  
　　他連珠炮似的問出許多問題，小蝶卻一句話都不回答，迅速拿了衣服走進浴室。 #)AcK|*y  
$h`?l$jC(@  
　　外面還在響著爸爸的咆哮，她打開蓮蓬頭洗著自己的身體。今晚她去過“幽靈小溪”，還帶著白露去了醫院，最後又目睹了一場可怕的手術，直到自己的室友死在急診室裡。 p)(m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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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死後十幾分鍾，學校的老師很快趕到醫院。簡單詢問了小蝶幾句話，就讓她快點回家去休息。但尚小蝶隱瞞了一些情況，比如她書包裡藏著的鉛筆盒——本該被白露埋葬的東西。 +M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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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拼命洗著自己身體，仿佛那枚蟲卵已到了自己身上，抑或那條蟲子正爬在腳趾間。幾乎要把皮膚洗破了，她才穿上衣服走出浴室。這時爸爸早已罵不動了，先回房間睡覺去了。她也回到了自己房間裡。 i%GjtYj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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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小蝶從包裡拿出那個鉛筆盒，還散發著“幽靈小溪”邊泥土的氣味。她將鉛筆盒放在寫字台上，就像小時候的課桌，輕輕打開了這個盒子—— &n|#jo(gS  
kzZtKN9Az  
　　裡面果然是一張文稿紙，或許因為長期埋在河邊的地下，早已經受潮發黃了，許多字跡都有些模糊，能保存到現在的樣子已不錯了。 Hv>A$x$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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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稿紙上寫著一首詩，題目是《蝴蝶公墓》。 pM9Hav@i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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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行筆跡寫得很潦草，但又非常大氣，一看就知道是男人寫的—— c>{6N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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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在城市的邊緣哭泣 s[ )2z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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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走過黃泉路的晨曦 !s/ij'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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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幽靈在編織地圖 AMA:h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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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的棋盤已填滿棋子 `9B xD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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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將沉沒的船只 &M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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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看見黑夜中的海岬 j)Z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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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波塞冬孤獨的燈塔 W%hdS<b  
J\b,rOIf  
　　正在時光的折磨下銹蝕 |jJC~/WR  
E)o/C(g  
　　最後的光芒射破夜空 ca*USM  
I! {AWfp0  
　　照亮傑裡科第九大道 3}= .7qm  
2x{@19w)C  
　　聽女巫在海底呻吟 `0uKJ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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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直！筆直！筆直！ 9Gfm?.O5  
FSoL|lH  
　　但請不要渡過姑蘇城外的小溪 m>k j@^SQ  
-`n>q^A7e  
　　1999在耳邊呼吸 90|p]I%  
E0$UoP   
　　機器與馬達將我們吞噬 Nt,)5_K <  
oD4NQR  
　　黑色煙霧飄出神的手指 /p~"?9b[ i  
V^QKn+/  
　　你將背著肉身前往墓地 -Cd4yWkO  
iN8?~T}w  
　　為古老的十字架釘上釘子 LO[1xE9  
v Q[{<|K  
　　高聲背誦基裡爾兄弟的文字 X5U_|XK6Y  
%E?:9. :NJ  
　　木馬戰士正打開特洛伊的城門 pRx^O F(3  
R?qVFMQ  
　　阿喀琉斯的靈魂穿越天上的橋 /%po@Pm#I  
zT#36+_?  
　　寫一張秘密的紙箋 `IOp*8  
+P/"bwv0  
　　塞進耶路撒冷哭牆的縫隙 yY_G;W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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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起夾竹桃花瓣的屍體 -b~MQ/,2  
#i-!:6sLA  
　　我悄然親吻——蝴蝶公墓 33J}AK^FE  
~'dnrhdme  
　　又是子夜時分，尚小蝶靜靜地看完這首模糊的詩，仿佛身體漸漸飄浮起來，那神秘的地方已近在眼前。 2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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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稿最底下有落款和時間—— 1B'i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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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生1986年6月6日 jz't!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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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名字叫“野生”？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8xj4N%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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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首詩是1986年6月6日寫的，尚小蝶正好出生在那一年。而6月6日，則是她在“幽靈小溪”邊發現孟冰雨的書包的日子。 l<PGUm: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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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默念一遍這首叫《蝴蝶公墓》的詩，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很難說這首詩是好還是壞，本來詩歌就是難以評價的，完全是一種個人的主觀感覺。但她覺得這首詩裡，隱隱有種奇異的味道，特別是那些難懂的歷史名詞，讓人墜入某個巨大的迷宮…… >r{3t{  
G( JvAe]r  
　　蝴蝶公墓？

第30節：蟲(22) dulW!&*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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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只大灰蛾飛到了台燈上。 &BG^: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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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蛾子固執地飛向光明，就算被台燈燙死也在所不惜。於是，她憐憫地關掉台燈，讓屋子沉入黑暗。 J2aA"Bh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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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10日上午8點30分 r]kks_!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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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的上午。 MR,A{X  
ZT,au SX  
　　她夢到了白露，或者可能是白霜？總之她已分不清這兩姐妹了。她們都身著飄飄的白衣，穿梭在黑夜的道路上，看到有車路過就招手攔車。尚小蝶自己開著一輛紅色的QQ（可現實中她根本就不會開車），在茫茫的夜路中迷失了方向——LOST。 Upm#:i|"  
y;O 6q206  
　　路邊出現了白露（霜）的臉，然後QQ停了下來，讓她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小蝶繼續踩油門往前開，白露（霜）則怔怔地直視前方。終於，小蝶問道：“你要去哪裡？” */vid(P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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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霜）回答：“蝴蝶公墓。” 2Ns<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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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走？” e0#{'_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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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走。” ;zWiPn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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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霜）的喉嚨腫了起來，裡面像卡了什麼東西，她艱難地吞咽著，高聲朗誦—— RaC6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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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在城市的邊緣哭泣？誰走過黃泉路的晨曦？” dp3TJZ+U  
GW9,%}l^;  
　　尚小蝶猛打方向盤，拐入一個更加荒涼的路口，同樣也如咒語般念念有詞： “是幽靈在編織地圖！魔鬼的棋盤已填滿棋子。” Exat_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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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嘴裡念叨著《蝴蝶公墓》詩句的同時，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QQ和黑夜的道路都已不存在，白露（霜）也化為了灰燼。 ~fO#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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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窗外依然下著綿綿的梅雨，一切都在生銹發霉。 }5X.*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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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錯過了半夜裡的世界杯開幕式！ 6$fwp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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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怎麼睡著的？她抓著自己的頭發想不起來。最近總這樣，記憶力越來越差。相信克林斯曼的德國隊能拿下哥斯達黎加的吧。 V{rQ@7SE  
-BsZw. 7P  
　　屋裡嵌著面橢圓形的鏡子，鏡子清楚地照著自己的胎記，像丑陋的傷疤長在肩膀下。這個烙印從她出生那天就有了，為何美麗的媽媽會留給她這個東西？小時候每次洗澡都會拼命地擦，天真地要把胎記擦掉，直到把皮磨破了，才明白這個印記要跟隨自己一輩子。 Wx8;+!2Q/  
WkoYkkuzj  
　　光著腳走到枝繁葉茂的陽台，外面是霏霏的淫雨，再過兩個月瓊花就要開了。忽然腳底板有些異樣，低頭一看有條近七寸的大蜈蚣，血肉模糊地釘在地上——居然踩死了一只蜈蚣？因為家裡養花，有時也會鑽出蜈蚣八腳之類的，但從沒見過這麼大個頭的，估計修煉成蜈蚣精了吧。 w *o _s  
EV~?]Kt~  
　　聽說蜈蚣被踩死後是要報仇的，會不會變成可怕的東西找她算賬呢？小蝶用紙巾擦了擦腳底板，蹲下來歎聲哀悼：“蜈蚣啊蜈蚣，你別恨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了。” Q2!RFtXV  
Rr\fw'  
　　說罷，她將蜈蚣屍體埋進了花盆。 =e6!U5 f  
\9}-5  
　　和爸爸一起沉默地吃完早餐，小蝶又回到自己房裡。 CY)[{r  
Ba n^wX  
　　她打開電腦上了S大的網站。內部BBS只有本校學生才可進入。她登錄生物系論壇，粗看了一遍帖子標題，主要都是專業課內容，還有些無聊的灌水帖。她把論壇翻到最早的一頁，再倒過來一頁頁往前翻。第七頁跳出一個紅色醒目的標題—— R7x*/?  
u 0 K1n_  
　　沉痛悼念何娜同學香消玉殞  <XnxAA  
2{L[D9c/6  
　　發帖時間是2005年5月23日，車禍發生後不久。主帖只有標題，後面跟了許多悼念帖。有的帖圖送了鮮花，有的寫詩哀悼。還有人說這不是普通的車禍，而是一起可怕的靈異事件，因為據說有個女鬼坐上車，導致慘劇發生。 ?j} Fxr  
{|Fn<& G  
　　但有個帖子把矛頭對准了孟冰雨，質疑她為何只受了輕傷，而車上其他人非死即重傷？有人懷疑是孟冰雨做了手腳，或者她根本就撒謊了，要掩蓋某些秘密和陰謀。 ,9.NMFn  
yLt>OA<X  
　　尚小蝶又往前翻了一頁，看到了這樣一則帖子標題—— Z0Qh7xWve  
6x8lnXtA  
　　有誰知道孟冰雨在哪裡？ eZ(o_  
CWnRRZ}r  
　　又一個帖子是—— "6iq_!#L  
}cg 1CT5  
　　緊急呼叫孟冰雨，請你盡快回到學校！ w)gMJX/0yw  
sAPYQ  
　　類似的帖子有好幾個，大致都是說孟冰雨失蹤了。同學們最近一次看到她，是在2005年6月10日，之前幾天她的神情就不對，經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有人說她的失蹤和車禍有關，是何娜的靈魂把她帶走了。也有人干脆舉出電影《死神來了》，說孟冰雨早就該在車禍裡死了，就算僥幸逃過一劫，也躲不過最終厄運。

第31節：蟲(23) z%L\EP;o}  
B,ZLX/c9  
　　那些帖子越說越玄，直到今年寒假，依然有人提起孟冰雨的失蹤。BBS翻到第一頁，還是沒有孟冰雨的消息，小蝶索性下線關掉了電腦。
I~7eu&QZ  
ZDl( q~4?z  
　　寫字台上，靜靜地躺著孟冰雨的筆記本，真是“主人不知何處去，此地空余筆記本”。 Dad*6;+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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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尚小蝶翻到簿子當中，用標尺畫出來的格子圖形，從黃泉一路到黃泉九路。 ^2!l/(?  
OW8"7*irT  
　　下面一頁又是英語課的筆記，整頁都爬滿了英文字母，但翻過去就變成中文了—— sVT\e*4m}  
4[m4u6z=  
　　我一定要找到“蝴蝶公墓”。 *'ex>4^  
n4Eqm33  
　　但這絕非易事，撞車事件附近地形復雜，有工廠和居民區，也有建築工地和無人的荒野。要找到誰也沒見過的“蝴蝶公墓”，無異於大海撈針。 KN z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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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上網在各種搜索引擎裡尋找，發現一個叫“蝴蝶公墓”的網站。不知道是誰創建了這個網站，網頁設計得非常奇怪，但看起來並沒有日常維護。這個網站最吸引我的是一張“蝴蝶公墓地圖”，上面彎彎曲曲畫了很多東西，實在看不出是在什麼地方，難道這就是發現“蝴蝶公墓”的鑰匙？ )I9Wa* I  
1$~W~O  
　　這頁到此為止。尚小蝶看著“地圖”兩個字，想起前兩天搜到的那個神秘網站，和孟冰雨說的“蝴蝶公墓”網站就是同一個吧，或許真的埋藏著破譯“蝴蝶公墓”的密碼？  k/}E(_e  
+;wu_CQu  
　　對！白露也是因為這幅地圖——她知道姐姐白霜尋找過“蝴蝶公墓”，想必也早就在網上搜索過“蝴蝶公墓”，並發現了這個網站，也看到了這幅神秘的地圖。 Qxh 1I?h  
F;_L/8Ov1  
　　為何別人都破譯不了，惟獨白露卻可以找到“蝴蝶公墓”呢？或許除了這幅地圖之外，還必須有其他的輔助手段，才能夠破譯“蝴蝶公墓”的密碼？ )]C7+{ImC  
vOYG&)Jm  
　　小蝶繼續看下一頁，卻變成了胡亂的塗鴉，整頁紙上畫著一個巨大的墳墓。翻過來才是孟冰雨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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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今天我才知道，那晚上車的白衣女子“鬼美人”，竟然也是我們學校的研究生！她叫白霜——果然就如她那晚的裝束，一身白袍活像女鬼。 7tr;a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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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nJ"j#  
　　我的表姐也在S大讀中文系碩士，是她告訴了我白霜的情況。白霜是個很特別的女孩，一年四季都穿白衣，常常半夜裡在校園游蕩，被學生誤認作女鬼——大概我們學校很多鬧鬼傳聞都因此而來的吧。在白霜失蹤前一晚，她突然神經質地說要去“幽靈小溪”埋葬詩稿！子夜十二點，白霜帶著一把小鐵鏟出去了，第二天早上回來後神情很奇特，好像要去完成一件特別的任務。第二天，白霜就穿著一身白衣離開了校園，從此再也沒回來過。 #97w6,P+  
q!+m, !M  
　　白霜葬花？在“幽靈小溪”？ C@L8,Kj ~.  
uyITUvPg[  
　　今晚，我要去那裡。 mOvwdRKn  
@I^LmB 9*  
　　後面空白了六七頁，小蝶還以為筆記到此為止了，再往後才翻到了文字——
5%n  
?1u2P$d  
　　昨晚，我去了“幽靈小溪”。 h tn?iLq  
+iYy^oXxw  
　　在那夾竹桃盛開的河岸邊，有個地方草長得很低，底下的泥土也很松。於是我用鐵鏟挖了開來，果然發現了一個東西——鉛筆盒。 e$+?l~  
&jHnM^nQ  
　　我打開鉛筆盒一看，裡面居然藏著一張詩稿，詩的題目是《蝴蝶公墓》！ 71ctjU`U2  
p%v+\T2r  
　　這是打開“蝴蝶公墓”的鑰匙嗎？ 8'B   
m# ]VdO'f  
　　尚小蝶突然合上筆記本，仿佛也聞到了那股泥土味，從“幽靈小溪”邊噴湧而出，鑽進她的鼻孔和氣管，充斥於全身每一根毛細血管…… ,#PeK(  
y84=Q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_{^&W WS  
wZA(><\  
　　電話裡傳來雙雙的聲音：“小蝶啊，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也聽說‘蝴蝶公墓’了！” |?Z;tAF!  
<e 'S'  
　　聽到雙雙嘴裡說出的這四個字，尚小蝶心底又是一驚。  vNJ!d  
\)pT+QxZ  
　　雙雙繼續說：“昨晚，我們音樂社團聚餐，幾個學姐聊到了‘蝴蝶公墓’。她們神秘地說凡進入‘蝴蝶公墓’，只要在裡面許下一個願望，就一定會得到實現——但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D d$ SQ  
gUoTOA,  
　　“生命的代價？” $(ugnnJ*  
SqhG\qE{Qj  
　　陸雙雙的語氣異常肯定：“沒錯！三年前，我們學校有個校花，一心想要成為電影明星。知道‘蝴蝶公墓’的傳說後，她立志要找到那裡並許下心願。後來，據說她真的發現了‘蝴蝶公墓’。你猜後來怎麼樣了？” OJUH".o  
n3t0Qc  
　　“她——死了？” >d&_e[j  
Ih]'OaE   
　　“不，她很快交上了好運！在街上被電影公司的星探發現，推薦給了一位大導演。”雙雙說出了那個導演的名字——原來是家喻戶曉的大腕級人物，與張藝謀、李安、王家衛同一個級別，“大導演正為最新大片挑選女主角，一眼就相中了我們校花，准備把她捧成又一個‘什麼女郎’。幾個月後，校花去泰國普吉島參加拍攝。剛拍到一半，攝制組就碰上了印度洋大海嘯。其他人都平安無事，惟獨我們的校花不見了。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第32節：蟲(24) 5fK#*(x  
>W= 0N(  
　　雙雙近乎神經質地在電話裡大叫了一聲，嚇得小蝶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尚小蝶不想再聽下去了：“我知道了，謝謝你。” }\E2
Z[  
[.O3z*[9#  
　　“聽說還有其他的事例，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對了，你想去‘蝴蝶公墓’嗎？” 1k2+eI  
t0*JinKI  
　　“我——”她卻一時語塞了。 Hf ]aA_:   
5gV%jQgkC  
　　“其實，我倒是挺想去‘蝴蝶公墓’的！第一個願望是讓秋水永遠和我在一起；第二個願望是讓我的小蝶永遠快樂。”雙雙嘻嘻笑了一聲，“好了，記得明天下午四點，我們在學校大門見哦，拜拜！” !xm87I  
9|Cu2  
　　掛斷電話，尚小蝶後背已是一身冷汗了。 I^pD=1Y]  
20G..>zW  
　　幾分鍾過去，手機仍然抓在手裡。看了看存儲的短信，最近收到的一條，是昨天莊秋水發給她的。 1/>#L6VAZ  
-MrEJ  
　　莊秋水——她還清晰地記得他胸口的體溫。 F2yc&mXyk  
^Jb=&u$  
　　她顫抖著按下短信回復鍵，猶豫再三之後，打出了幾個漢字—— W8:?y*6  
z\Vu`Yz  
　　你認識孟冰雨嗎？ w:l/B '%]Y  
Hf( d x\5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這條短信發給了莊秋水。 KS($S(Fi  
zfDxc3e  
　　然後，小蝶就在房間裡坐臥不安了。現在是上午十點半，不知道人家起床了沒有？ a $pxt!6  
u9Wi@sO#  
　　忽然短信鈴聲響了。 Z `FqC  
 l`x;Og>a  
　　打開一看卻是條無聊的廣告，她馬上將其刪除打入了19層地獄。輕歎了口氣，躺回到床上，看著雨點打上窗玻璃…… : [o0Va2 d  
^&iUC&8W  
　　十幾分鍾後，短信鈴聲又響了。 %zx=rn(K  
f)x^s$H  
　　發件人是莊秋水。 PYDf|S7  
wykk</eQ.i  
　　尚小蝶心跳立時加快，但卻不敢馬上打開。先想象一番莊秋水的回答，是YES還是NO？ *k:Sg*neVq  
3dG[dYj  
　　但願不要失望，她打開了莊秋水的短信—— HMbF#!E  
uop|8n1  
　　我認識她的，問這個干嗎？ y>T:fu  
b&s"/Y89  
　　看著莊秋水回復的短信，她的心跳更快了，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才好。抓著手機呆坐了許久，心底好像正在兩軍交鋒。終於，手指的勇氣戰勝了大腦，她發出了這樣一條短信—— wjGD[~mB  
_idTsd:\  
　　我今天能見到你嗎？ FBpf_=(_1  
zj.;O#hW  
　　6月10日晚上19點30分 d4h1#MK  
]t-_.E )F  
　　尚小蝶准備出門了。 
Td%[ -  
Iuk!A?XV  
　　她穿了條粉色的裙子，這是衣櫥裡最好看的衣服，是個有名的淑女裝品牌。又精心裝扮了自己一番，把所有家當都拿了出來。最後，她還戴上一對珍珠耳環，那是爸爸從國外旅游帶回來的。 |T:'G  
tPh``o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依然還是那個傻瓜頭，臉上的粉刺絲毫沒有減退。僅有值得自豪的眼睛，也被厚厚的鏡片遮住了神采。她覺得自己這副打扮，更像躺在葬禮上的死人。於是她又恢復了老樣子，把裙子換成了工裝褲，耳環什麼的也都摘了下來。 / $7E  
2Uf]qQ1  
　　盡管難過得要哭出來，小蝶還是提前出門了，手裡提著莊秋水的傘。爸爸問她要去哪裡，她說和女同學一起去逛街。 /*DC`,q  
)N!-g47o%#  
　　和莊秋水約在不遠處的蘇州河邊，晚上有很多市民去那休閒。過去不開心的時候，也常常走到河邊。看著漲潮的河水從眼皮底下流過，近得伸手就能摸到。 z>$AZ>t%J$  
_JZS;8WYR  
　　這是她第一次單獨與男生見面，提前20分鍾就到了約定地點。雨停了，蘇州河水靜靜流淌。她倚著河邊的楊柳，看月亮穿破烏雲，慢慢爬上柳梢頭。 9$F '*{8  
^Wk.D-  
　　八點整，莊秋水准時來到。他騎著一輛自行車，一身短打的運動裝，停在尚小蝶跟前。 NLZTIZC
K  
cTf/B=yMi  
　　他跳下車微微一笑：“你也喜歡這裡啊？過去我讀中學的時候，經常到河邊來跑步。” I9GRSm;0<  
HhkubG)\  
　　“啊……是啊……” S~auwY,<  
,gHgb  
　　小蝶害羞地一笑，卻忘記了應該說什麼話了。 5nL,sFd  
e>W}3H5w0  
　　莊秋水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你怎麼知道孟冰雨的？” /I@nPH <y  
"NqB_?DT  
　　“因為……”她實在不是會說謊的人，只能胡亂編造了一個愚蠢的理由，“她是我在QQ上的好朋友，但一年前突然不聯系了。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她的真名，聽說她失蹤了。” ]Dc
Q8D  
O+U9 p
  
　　“嗯，到現在還杳無音信。” T^9k,J(rM  
pq0F!XmU  
　　“她為什麼會失蹤？發生了什麼事？” ?rqU&my S  
/lBx}o'  
　　莊秋水鎖起了眉頭：“你們是很好的網友嗎？干嗎這麼關心她？” lqPzDdC^>  
JA'C\  
　　“是很好的網友。”  p]z *  
@ %LrpD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該比我更了解她。” W|S{v7[l  
M7rVH\:[-  
　　小蝶有些張口結舌了：“我們，我們只是在網上打打游戲，聊聊看了什麼書，喜歡什麼明星之類的。” rap`[O|l=  
w>M8FG(4]  
　　“可據我所知，孟冰雨從不使用QQ或MSN的。” >q{E9.~b  
 f,utA3[  
　　一下子就穿幫了，這個拙劣的謊言讓小蝶無地自容。

第33節：蟲(25) V[&4Km9C  
1_}* aQ  
　　“算了，還是我告訴你吧。我和孟冰雨都是生物系的，我們的功課都算比較好，常代表班級去找老師什麼的。冰雨還偶然幫教授做實驗助手。她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也是我們系最頂尖的高材生，教授非常器重她。” +k=BD s  
U&W{; myt  
　　聽到他這段對孟冰雨的誇獎，小蝶不禁羞愧地低下了頭。因為她在課堂上太不起眼了，至今也沒一個老師能叫對她的名字。 zNe>fZ  
7v9l+OX,6  
　　“也許你已經聽說了，去年我們生物系發生過車禍。車上三女一男，何娜與孟冰雨都是我的同學。奇怪的是車上還有一個女生，是我們S大的中文系研究生。但何娜和孟冰雨都不認識那個女研究生。何娜死得很慘，據說頭都擠沒了，血肉橫飛。那個女研究生送到醫院後也死了。開車的男的頭部重傷，成了植物人。只有孟冰雨幾乎毫發無損。” I7!+~uX  
DQ'yFPE  
　　“她運氣真好。” |)4Fe/!cJ  
[~cb&6|M  
　　“是啊，但自那之後她就心事重重了，也許是對車禍記憶的恐懼吧。她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又神秘兮兮不告訴別人。她經常在上課時發呆，低著頭不知在寫什麼東西，和過去的孟冰雨簡直判若兩人。” f|
eUpf%)  
!)1r{u
 
　　小蝶試探著問道：“她還說過什麼話嗎？” 3f;W+^NY  
w9QY2v, U  
　　“她說——”莊秋水咬著嘴唇想了片刻，“她說她要得到‘鬼美人’。” l;TWs_N  
 obYXDj2  
　　“鬼美人？”腦中剎那浮現起了那白衣女子，長長的黑發遮著臉龐，宛如畫皮美人。小蝶膽子越來越大了，審問似的說：“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RRGo$  
gmG M[c\  
　　“已經是去年的事了，好像是在校園裡，我看到孟冰雨急匆匆地走過，表情還很興奮。她的嘴唇一直在動，好像自言自語。我和她打招呼，她也沒理睬我。” BEn,py7  
+6cOL48"  
　　月夜下的河邊小道，幾對情侶互相依偎著經過，小蝶尷尬地向外走了幾步。莊秋水追問道：“告訴我，為什麼要打聽孟冰雨的事？” 4`(b(DL]  
<[7 bUB  
　　“沒……沒什麼……我以後會告訴你的。” ["N{6d&Q  
mJjd2a"vi  
　　“好吧，不勉強你回答。”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我送你回家吧。” ][Ne;F6  
mIJYe&t7)  
　　她的臉立時就紅了，搖搖頭說：“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吧。對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蝴蝶公墓’嗎？” Yxe%:  

# tN#_<W  
　　“很抱歉，”他不耐煩地扭過頭，看著蘇州河水說，“我不知道！” ,MH9e!  
/,G-1E  
　　小蝶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今天麻煩你了……那就，再見吧。” u; {,,ct  
JA
.J~3  
　　說罷她已經轉身了，忽然又回過頭說：“哦，還你的傘！” KW&5&~)2  
u19d!#g  
　　她把傘交到莊秋水手中，低下頭小跑著離開了。 #=>t6B4af  
h/T^+U?-<  
　　月亮，又躲到雲朵裡去了。 Q]9g  
:C%cnU;N  
　　6月10日晚上20點55分 lIs<&-0  
DB1F_!9  
　　尚小蝶回到了家裡。 T@V<J'  
9d4Agj M  
　　她悄悄躲進房間，只覺得自己剛才真傻，不知道莊秋水是怎麼想的，大概在他眼裡她就是個丑小鴨，一個不會說話的傻丫頭，沒人要沒人理的像堆垃圾。 d(LX;sq?  
^Q)&lxlxpx  
　　“你真傻！真傻！真傻！” LV$@J  
<{ Z$!]i1  
　　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嚷道，然後走到窗簾後面，望著對面三樓黑暗中的窗戶。 JqX+vRY;dd  
})zYo 7  
　　英格蘭與巴拉圭的比賽開始了，雖然開著電視機，卻沒心思再看貝克漢姆了。 KW17CJ@  
"mBX$t'gb  
　　小蝶坐到寫字台上，孟冰雨的筆記本還攤開著，正好是上午看到的那一頁，最後一行字是： 這是打開“蝴蝶公墓”的鑰匙嗎？ }p2YRTHx  
P5vxQR_*lc  
　　後面是生物系的專業課筆記，全是孢子植物之類的東西。翻過去是孟冰雨的話—— 7hg)R @OC  
;ALkeUR[  
　　我查到野生了！ WfnBWSA2T  
{w,g~ew `  
　　他是80年代的詩人，野生是筆名，在S大讀書時已詩名遠播，與舒婷、北島、顧城等人齊名。代表作《幽靈小溪》曾在中國新詩界風靡一時，寫的就是隱藏在S大校園裡的那條小河。詩人畢業那年，人們在他筆下的“幽靈小溪”裡發現了他——法醫鑒定是溺水身亡。從此，“幽靈小溪”也漸漸成了這條小河的別稱。 x *p>l !  
_trF/U<  
　　那一年，野生感到靈感枯竭，再也寫不出《幽靈小溪》那樣的作品了。為了獲得新的靈感，他居然找到了“蝴蝶公墓”！因此寫了一首叫《蝴蝶公墓》的詩。但大家都認為他喝醉了吹牛。也沒人看到過野生的《蝴蝶公墓》，詩稿還未發表，他就淹死在小河裡了。 !|SVRaS  
s]D&):  
　　《蝴蝶公墓》詩稿，怎麼會被“鬼美人”白霜埋葬了呢？

第34節：蟲(26) 47GL[ofY  
V*$(Tt(  
　　我通過表姐才搞明白——白霜在寫一篇關於80年代先鋒詩歌的論文，其中有關於野生的章節。白霜對他有濃厚的興趣，深入研究野生的詩歌和生平。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發現了野生的手稿《蝴蝶公墓》，可證明野生確實去過那個神秘所在。也許野生還留下了其他線索，比如地圖之類的。 K`BNSdEN>  
]bPj%sb*@  
　　總之，白霜依靠他留下的東西，幸運地找到了蝴蝶公墓。然後，她把詩稿埋在“幽靈小溪”邊。好一個聰明機智的“鬼美人”。 dn"&j1@KY  
_tl,-}~  
　　老天保佑，我剛才發現詩稿的秘密了！“蝴蝶公墓”網站的神秘地圖也被我破譯了。 {*X8!P7C  
APfD y  
　　明天，就是明天——我要根據這些密碼的指示，按圖索驥前往黃泉路，去尋找我的蝴蝶公墓。 aMUy^
>  
>.
tP7=  
　　我的蝴蝶公墓。 I6k S1  
M-K.[}}-d  
　　我的鬼美人。 L\:f#b~W  
c
`hj^t  
　　“我的鬼美人？” &8l4A=l$
 
(Wj2%*NT  
　　小蝶喃喃地念出了最後這一句。這是什麼意思呢？“鬼美人”不是研究生白霜嗎？難道還有其他“鬼美人”？天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T:/68b*H\:  
))pp{X2m  
　　還有“蝴蝶公墓”網站裡的神秘地圖，孟冰雨究竟是怎麼破譯的？和詩稿又是什麼關系呢？尚小蝶想著想著，便打開電腦上線了。 >N&C-6W  
?|&plf|  
　　根據電腦裡儲存的歷史紀錄，她第三次進入了“蝴蝶公墓”網站。又是開頭的美女與骷髏的蝴蝶，再是首頁的“蝴蝶公墓”四個大字。點擊文字裡的“地獄與天堂”，進入“蝴蝶公墓地圖”。 IT.'`!T  
DgJG: D{  
　　仔細地看著這幅神秘的地圖，尚小蝶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上面的線路實在太古怪了，根本聯想不到任何東西。 1 z4s1Y  
w""5T|  
　　“蝴蝶公墓”究竟在哪呢？ _?5$S
T@5  
'G.^g}N1  
　　她先將地圖保存到“圖片收藏”裡，又帶著滿腹的疑惑，點擊了下面的十字架。 ^G(/;c*=  
zF&>1y.$  
　　網頁化作了“黃泉九路”的路牌，如果這張照片不是PS做出來的，那麼說明一定有這個路，可為什麼孟冰雨在筆記裡說沒有呢？ p6VHa$[  
:6^8Q,C1@  
　　接著，她點擊“黃泉九路”路牌的圖片，屏幕上出現一道古老的大門，左右門板打開進入一個新的網頁。 w|"cf{$^x  
64#6L.Q-c  
　　電腦喇叭裡響起奇異的旋律，在充滿靈氣的前奏之後，某個磁性的年輕女聲唱了起來。 <lx~/3
<m  
rC(-dJkV  
　　瞬間，耳朵被輕刺了一下，天籟般的歌聲充滿了這個夜晚。她的心也一下子變得空靈安靜，怔怔地坐在電腦屏幕前，任音響慢慢占據耳膜，又漸漸擴散到全身每一寸肌膚。 9Q!X~L|\S  
7[V6@K!Al[  
　　就是這個女聲，前天凌晨夢到的那個女聲，她清晰地記得夢中的聲音—— WsA(8Ck<  
C$Y pk\p  
　　你在地底潛伏 VW7 ?{EL7  
C,+Sv-  
　　我在人間等候 s}~ 'o!}W  
Jy,Dcl  
　　你吐絲作繭自縛 7VP[U,  
Lv;R8^n  
　　我望眼欲穿孤獨 "TWNit  
Eua\N<!aai  
　　柔和的歌聲帶有另一個時代的風味，似乎能融化整個夜晚。夢中的聲音化為了現實，抑或是此刻做了一個夢？ SI:+I4i  
67uUeCW  
　　隨著婉轉的歌聲繼續，她的目光落到了屏幕上，神秘的大門裡露出黑暗的甬道，居然像電子游戲裡的畫面。甬道地上鋪著青色的石板，從拱頂上投下白色的月光，宛如古代陵墓的地宮般悠長。 OVsZ
UmSG  
hL\gI(B  
　　這首歌持續了大約四分鍾，尚小蝶仔細地傾聽著每一句歌詞。她發現歌者的發聲並不標准，但又不是那種港台腔的感覺，而是一種更遙遠的異域風情。難以言述，又充滿震撼力，隨著甬道的畫面不斷向前，仿佛自己正走在地底，前往無邊無際的地宮深處…… G3
j&8[  
hM!D6: t  
　　音樂終於結束了，甬道也自然地走到了盡頭，屏幕上出現了一道緊閉的大門。 6J|Ee1Ez  
P=)&]Pz  
　　大門上寫著一行字—— 4XkSj9D~z  
!l7eB@O  
　　既是地獄，又是天堂。人人都想進入，但人人都不敢進入。 [Z3B~c  
rb+&]  
　　這句話就像哲學課的作業。 7Y:~'&U|  
H3=U|wr|  
　　她重新找到了鼠標，點開了這道地下大門。 C+
B`A9  
MZt~ A bt  
　　就在大門開啟的剎那，電腦屏幕突然一片漆黑，小蝶還以為走進了更深的地洞，卻發現電腦完全沒有反應了。 E(i<3U"4h[  
e1e2W
k  
　　隨即，屏幕又到了WINDOWS啟動的畫面，原來剛才是突然死機重啟了。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會突然死機的呢？焦急地等待了兩分鍾，電腦又進入了桌面狀態，幸好並沒有什麼異常。 HvWnPh1l  
( }DCy23  
　　她重新上線要進入“蝴蝶公墓”網站，但首頁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了。又重新試了試其他網站，都能很順利地打開的，網絡傳輸也完全沒有問題。難道是對方服務器突然出事了？小蝶又使用瀏覽器的歷史記錄，試圖進入“蝴蝶公墓”網站的其他部分，但依然是徒勞無功。這個奇異的網站就像被施了魔咒，掛上了一副牢固的大鎖，任何人都不能再進去了。

第35節：蟲(27) +%%FT#ce  
XfFZ;ul  
　　尚小蝶終於放棄了，她無奈地關掉電腦，又拿起了孟冰雨的筆記本。 ]p~QdUR(  
CUOxx,V  
　　剛才讀到了“我的鬼美人”，已經是整個筆記本的後半部分了，後面又空了許多頁。她一直翻到最後一頁，又看到了血紅色的毛筆字—— .$>?2|gRv  
X]q,A5g  
　　我從蝴蝶公墓回來了 n$ye:p>`-  
$l:?(&u  
　　我找到了鬼美人 P)~PrTa%  
,,r%Y&:`6  
　　謝天謝地 7\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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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hA  
　　我成功了 ,D-VC{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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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11日清晨7點55分 Y
418k  
5Bw  
　　尚小蝶的世界仍然是深夜。 'j];tO6GfC  
hQrO8T?2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無枝可依。 T"-HB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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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  
　　她看到了那棵大樹，在月光下淒慘地矗立著，腳下是松動而骯髒的泥土。她看了看頭頂，除了月亮以外，還有一棟高大殘破的房子。奇怪的是她並非要到房子裡去，而是背朝著房子大門，像是剛從那裡面出來。 DUiqt09`~  
OL*EY:]  
　　自己是如何到這裡來的，又是如何從這棟大房子裡走出來的，尚小蝶完全是一無所知。只知道在此時此刻她來到了此地，頭頂懸掛著此月，腳下踩踏著此土，眼前呈現著此景—— Y;>0)eP  
v`B7[B4K3  
　　墓地。  @)iv'  
0V*L",9M  
　　小蝶的眼前是一大片墓地，許多棺材隱隱露出地面，鬼火正在地底閃爍著。正當她猶豫著要穿過墓地時，身後卻隱隱響起了某種歌聲。 LRD71*/  
z%t>z9hU  
　　又是那個女子的清唱，聲調柔和優美，在暗夜裡傳出去很遠很遠。是的，她又聽清楚歌詞了： “你在地底潛伏/我在人間等候/你吐絲作繭自縛/我望眼欲穿孤獨……” d;\x 'h2  
BuI&kU,WY  
　　幽靈的歌聲在為她送行？小蝶緩緩踏入墳場，每走一步都在顫抖，每一寸土地下都埋著枯骨。 PL<q|y  
Mq]~Ka3q7  
　　忽然，身後又響起一種奇怪的聲音，有某個東西漸漸靠近了她。冷冷的風從後脖子襲來，又從她的衣領裡鑽進去，撫遍了她全身。 JI5?, )-St  
*iS<]y  
　　想要拼命地喊出來，但嘴裡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想要撒開腿往前跑，腳下卻怎麼也動不了。 ;5-Sn(G  
/AWV@'  
　　終於——摸到她身上了。 ;7&RmIXKh'  
he&*N*of:  
　　那是一只冰涼的手，輕輕搭在小蝶的肩頭。 y1^<!I  
YSk,kU  
　　她渾身顫栗著回過頭來，在見到那張臉之前，整個人卻倒在地上。 3]0ETcT  
,6,#Lc  
　　於是，尚小蝶睜開了眼睛。 ZVEq{x1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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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地板上，又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Z<z(;)?c  
Z6SM7?d  
　　夢的歌聲卻是在“蝴蝶公墓”網站裡聽到的，難道那就是“蝴蝶公墓”嗎？ %v:9_n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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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的天光灑遍房間，小蝶的臉側貼著地板，雙手與雙腳伸開，看著傾斜的世界。現在的樣子適合在恐怖片裡扮演死屍。幸好沒有著涼，仰頭看著牆角，笛子像箭矢扎入視線。 r8+{HknB;  
$@[6jy  
　　這不是荒村的笛子。 fLAOA9  
$Ne$s
 
　　笛子表面塗著暗黃色的漆，並用深棕色絲線纏繞著。在靠近吹孔的那端，刻著一只翩然欲飛的蝴蝶。 OOs Y{8xM  
>f4H<V-  
　　小蝶伸手取下笛子，溫柔地撫在手心。竟能聞到蘆葦的氣味，這是笛膜的原料。這支笛子從小時候就跟著她，是她童年惟一引以為傲的特長。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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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gR0O  
　　她將笛孔貼在唇上，氣息緩緩送入笛管。笛膜微微地顫動，發出了幾個悅耳的聲調。她深深吸了口氣，幽幽地吹了起來。 W1M<6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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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波剎那從笛孔沖出，宛如無數林間小鳥。清晨的笛聲有很強的穿透力，一直飛越到南唐的宮殿——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bTE%
p0  
[GZ%K`wx  
　　這是李後主的詞，詞牌名《相見歡》，後來被鄧麗君翻唱了。初中時偶然聽到這支曲子，便喜歡得不得了。記得高中的暑期，每逢傍晚她就會躲到窗簾後面，偷偷吹響這支曲子。 M?x/C2|  
5Y)*-JY1g  
　　突然房門打開，爸爸走進來大聲道：“別吹了！” y} AkF2:  

*Ibl+  
　　小蝶的笛聲戛然而止，她躲進牆角低下頭來。 { :'#Ts<  
1XUsr;Wz  
　　爸爸發脾氣了：“大清早吹什麼破笛子？星期天鄰居們都睡得晚，你要把整幢樓都吵醒啊？再敢吹我就把它給扔了！” ZJ'#XZpr  
p ElF,Y  
　　“不！”小蝶緊緊護住了笛子，將它牢牢地裹在胸前，“你不可以碰它！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笛子……媽媽留給我的……” <H`&Zqqk  
q>X#Aaib  
　　聽到“媽媽”這兩個字，爸爸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眼神裡也藏著幾分難受。他上來摸摸女兒的頭發說：“對不起，寶貝。” [>Z~&cm  
_dVzvk`_R  
　　尚小蝶不再說話了，只是癡癡地抱著笛子，仿佛抱著媽媽的手。 h
)7{Cj  
uj,YCJ8UZs  
　　爸爸傷心地搖搖頭，退出了女兒的房間。

第36節：蟲(28) Noh?^@T`Ov  
6 mO"  
　她慢慢抬起頭來，目光突然變得冰涼。她看著攤在寫字台上的本子，孟冰雨筆記的最後一頁—— Fd7*]a  
'S?;J ,/  
　　蝴蝶公墓。 Pr+~Kif  
;LRW 8Wd  
　　沒錯，它正在召喚著她，通過那神秘的網站，通過天籟般的歌聲，通過每夜造訪的夢境！ &aPl`"j  
K;U39ofW  
　　“蝴蝶公墓”不停地呼喚著尚小蝶，她不能抗拒，也無法抗拒。 aV>aiR=  
Q>8pP\ho  
　　她用力地喘息了幾下，又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PVJs  
:.iyR  
　　“圖片收藏”裡已經有那幅“蝴蝶公墓地圖”了。此刻，這幅神秘的地圖，如迷宮呈現在屏幕上。說不清是哪個年代的，更看不出是哪個地方。 3bs4mCq  
^7aN2o3{  
　　小蝶仔細回想了孟冰雨的筆記，也許只有野生的詩稿，才能幫助她破譯這幅地圖。 ~O;y?]U  
>t3'_cBC!  
　　於是，小蝶又拿出了《蝴蝶公墓》舊詩稿，從頭到尾仔細地讀了一遍： ~ y;y(4<  
R8
&|+ya  
　　誰在城市的邊緣哭泣 nrpI5t.b  
= .oHnMX2M  
　　誰走過黃泉路的晨曦 ~]WVG@-  
N[Sb#w`[/  
　　是幽靈在編織地圖 [vTMS2  
._CP% R  
　　魔鬼的棋盤已填滿棋子 mm[SBiFO\  
&mE?y%  
　　對啊，整部詩稿的開頭四行，已明確了“蝴蝶公墓”的大致方位——“城市的邊緣哭泣”，應該是在市郊接合部的位置，也就是孟冰雨他們出車禍的地方。“黃泉路的晨曦”，雖然她不知道有沒有“黃泉路”，但視頻裡確實出現過那個地方，“晨曦”大概就是野生造訪的時間吧。 $h28(K%  
op7FZHs  
　　詩稿第三行“是幽靈在編織地圖”，再看看電腦屏幕上的“蝴蝶公墓地圖”，這分明就不是人畫的圖，而是出自女妖或幽靈的手筆吧。第四行“魔鬼的棋盤已填滿棋子”——“棋盤”代表什麼？目光落到了地圖左下角，有片直線縱橫交錯的方格，看起來正與棋盤一樣。裡面畫滿了各種奇異的符號，有鮮花、骷髏、十字、大叉、五角等等，不正像棋盤上的棋子嗎？ sR=/%pVN  
>UHa  
　　這種棋盤狀的格局，如果放到現代地圖上，正是經緯線縱橫交錯的布局——經緯？ ,EEPh>cXc  
nWWM2v  
　　小蝶剎那想到了那個路名： 經緯三路！ R,Oe$J<  
i0pU!`0  
　　正是孟冰雨他們發生車禍、“鬼美人”白霜香消玉殞的這條路，難道“蝴蝶公墓地圖”上的這個角落，就是野生詩稿中所寫的“黃泉路”？ UQT'6* !  
Hl7:*]l7b  
　　對，撞車視頻裡“黃泉九路”的路牌，也一定在那個位置附近，也許“經緯三路”就是“黃泉九路”？ \#dl6:"  
p-$Cs _{Z  
　　她知道最近這十幾年來，隨著城市范圍不斷擴大，許多郊區和工業區的路名都有變化，今天的路名大多是後來才命名的，也許“黃泉九路”就是這條路過去的名字，而那個老路牌由於某種疏忽，一直沒有被拆掉而留在偏僻的角落，所以孟冰雨後來再也找不到這條路了？ u oVNK  
1n%8j*bJq  
　　沒錯，“蝴蝶公墓”就在這條“經緯三路”附近！ ;D2E_!N dt  
$L}aQlA1JM  
　　尚小蝶又念出了詩稿第五到第八行—— ..KwTf  
t})$lM  
　　即將沉沒的船只 8cVzFFQP  
[}o~PN:sT(  
　　是否看見黑夜中的海岬 4$"D
baC  
P-Su 5F  
　　波塞冬孤獨的燈塔 3]LN;s]ac  
>Da~Q WW|  
　　正在時光的折磨下銹蝕 ]~c+ 'E`  
8{I"q[GZ  
　　這四句話是什麼意思呢？是描寫海邊的情景？一艘迷航的船只靠近海岸，或許它已駛入了危機四伏的暗礁群，稍有不慎就會觸礁沉沒。此刻惟一能解救它的，就是海岬上的燈塔，為航船照亮正確的方向！ f7<pEGb  
=Hu0v}i/  
　　忽然，小蝶感覺自己就像一艘暗礁邊的小舟，在狂風暴雨中迷失了方向，隨時都可能撞得粉身碎骨。她確實需要一座燈塔，幫助自己找到正確的航線，去發現黑暗迷霧中的“蝴蝶公墓”——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燈塔”不就是航海的坐標嗎？既是指引航行方向的坐標，也是指引人們尋找“蝴蝶公墓”的坐標。只要能找到這座“燈塔”，就可以順籐摸瓜發現“蝴蝶公墓”！ yTAvF\s$(  
R p.W,)i  
　　地圖上是否有這樣的坐標？ ;;&F1@3tBa  
wNQqfqZ  
　　她趕緊仔細看著屏幕，“蝴蝶公墓地圖”左下角的“棋盤”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符號裡，有一個正好畫著燈塔的形狀！ zFhgE*5  
6rDfQ`f\p  
　　對，這裡正是發現“蝴蝶公墓”的坐標！ iI?{"}BZ  
?
y7w}W  
　　小蝶立刻找出了現在的本市地圖，這是爸爸學駕駛時買的最新版，根據地圖反面上的路名索引，她很容易找到了“經緯三路”的位置。這裡有“經緯一路”直到“經緯九路”的九條路，同樣在地圖上呈現出棋盤狀，正好與“蝴蝶公墓地圖”上的這個角落相一致。 }NmNanW^  
(GU9p>2  
　　波塞冬孤獨的燈塔

第37節：蟲(29) 2
CLB
1  
'gTmH[be  
　　這就是破譯“蝴蝶公墓”位置的密碼？ Ijo(^v@  
6?gi_3g  
　　6月11日下午14點25分 RU_L<Lpi  
JF9Hfs/ jS  
　　她已做好了一切准備。 =_-C%<4  
G[yI*/E;  
　　書包裡藏著媽媽留給她的笛子，孟冰雨的筆記本，打印出來的“蝴蝶公墓地圖”，《蝴蝶公墓》詩稿（她特意抄了一稿在家備份）。還有一張最新版的本市地圖，一支手電筒，一副帆布手套，一瓶礦泉水，甚至還有一個小指南針——全副武裝像去野外探險。 `wO}H
z  
ZKdh%8C  
　　出門前手機充足了電，為防下雨又帶了一把小傘。爸爸問她去哪裡，她冷冷地回答：“我回學校去。” &Ocu#Cb  
2C/%gcN >  
　　尚小蝶說罷走出了房門。 u{C)qb5Pu  
->oz#   
　　她的目標是——蝴蝶公墓。 fluGf  
n0fRu`SNV  
　　中午已查好路線了，她坐上一輛開往西郊的公交車。透過車窗看著陰郁的天空，果然雨點落了下來，眼前的城市變得灰蒙蒙的。她靜靜地坐在靠窗座位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就像無家可歸的孩子，坐在一張漂流的木筏上，任洋流將自己帶向天涯海角。 uqZ3Hyb  
z`#_F}v,m/  
　　五十分鍾後，公車在經緯三路停了下來。尚小蝶幾乎已睡著了，聽到報站才從座位上彈起來，飛快地跑下車門。 |]ucHV  
u0]q`u/T  
　　這就是經緯三路，她撐起傘眺望四周。遠處可以看到幾棟高樓，但天際線被雨霧蒙住了。馬路這邊是一個外資企業的工廠，許多集裝箱卡車進進出出。馬路對面一片荒野，剛剛拆除了很多房子，地上滿是瓦礫和廢墟，一些拾荒者搭起了小窩棚。 v3
3T @  
'
JZ_  
　　尚小蝶拿出打印好的神秘地圖，在左下角那棋盤狀的方格裡，有一個燈塔的標記。又對照著新版的地圖，這個位置需要繼續往前走兩個路口。她又看看指南針的方向，不需要其他交通工具了，只要信任自己的雙腿就行。中學時體育項目惟一好的就是長跑，所以走路是最不害怕的。 8
/m3+5  
RVF F6N^  
　　一直往前走了幾百米，但始終都未出現“黃泉九路”的路牌，怪不得孟冰雨也沒有找到過啊。再仔細看看地圖，那座“燈塔”似乎在一條分岔的線上。再仔細看著新版地圖，卻沒有標出這條分岔。 n;OHH{E{  
0k1MKzi Q  
　　根據野生詩稿的第六行“是否看見黑夜中的海岬”——這句話是否另有所指呢？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忽然看到旁邊有個工廠的大門，裡面早已經殘破不堪了，只剩下一條雜草叢生的荒路，許多車子把這裡當做臨時停車場。大門上掛著一塊幾乎剝落的牌子——“海角燈泡廠”。 r)
B3es&&  
cU | _  
　　小蝶覺得這個廠名很奇怪，又反復默念了幾遍，忽然茅塞頓開了：“海角”就是海岬嘛！而“燈泡”明擺著和“燈塔”是一個意思嘛！ 2OCdG  
JQT4N[rEE  
　　“黑夜中的海岬” “波塞冬孤獨的燈塔”=“海角燈泡廠”！ \=g!$  
'j#a%j@{  
　　密碼詩與地圖還有實地環境完全相匹配，“蝴蝶公墓”的鑰匙終於抓在她手上了。 .@K#U52  
065A?KyD  
　　她興奮地跑進了工廠大門，其實這家工廠早就被拆光了。沿著廠裡的路走了數百米，一直走到工廠的後門，才看到了那塊孤獨的路牌。 Pd],}/ZG-  

0O; Z  
　　“黃泉九路” vnZ/tF  
n/-N;'2J  
　　尚小蝶揉了揉眼睛，這回不再是夢境或幻覺了，“黃泉九路”四個字如此真實，像雕塑般矗立在荒草叢中。淒風苦雨正落在它的身上，等待第N個不速之客的造訪。 n}5x-SxS0  
vGyppm[0  
　　這也是“蝴蝶公墓”網站裡的那個路牌，幾乎彎曲變形的鐵桿子，牌子上早已銹跡斑斑，在風吹雨淋中苟延殘喘著。 P.1Qc)m4  
a;yV#Y  
　　她念出了野生詩稿的第七、八行—— KM@`YV
_"g  
C=EhY+5  
　　波塞冬孤獨的燈塔 >rRjm+vg  
i59k"pNm  
　　正在時光的折磨下銹蝕 1W7 iip,  
Y?e3Bx7*b  
　　“波塞冬”是古希臘神話裡的海神，他的燈塔無疑就是眼前“黃泉九路”的路牌，“正在時光的折磨下銹蝕”不正是銹跡斑斑的路牌寫照嗎？ KZ @l /s  
ls]Elo8h1f  
　　小蝶推測這裡本來叫“黃泉九路”的，後來因為工業區的改造等原因，路面換成了現在的“經緯三路”，而這塊路牌由於種種原因，還保留在這個工廠裡面，就成了發現“蝴蝶公墓”的燈塔坐標了。 =mAGD*NK u  
tUn&z?7bF  
　　一年前的那個雨夜，孟冰雨他們的車子，因迷路而誤入了這家工廠大門。可能當時天太黑了，司機還以為這是一條馬路了，當他要從這個後門開出去時，意外地見到了這塊路牌。這就是撞車視頻裡出現“黃泉九路”的原因！ %Ln?dF+  
739l%u }<  
　　再看《蝴蝶公墓》詩稿中間的幾行—— xQZMCd  
7dsnv)(v  
UU-v;_oP  
第38節：蟲(30) ?|gGsm+  
Q=MCMe  
　　最後的光芒射破夜空 !~Ax  
1\=pPys)  
　　照亮傑裡科第九大道 B/:>{2cm  
e=YO.HT  
　　聽女巫在海底呻吟 iRkOH]+K  
.[]{
 Q  
　　筆直！筆直！筆直！
^?81.b|qb  
Fwg#d[ :u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小蝶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情報員，正在破譯一封絕密電報中隱藏的密碼。 ZY~zpC_  
^Osd/g  
　　“最後的光芒”顯然是指“燈塔”發出的光，“照亮傑裡科第九大道”又是什麼意思呢？“傑裡科”是今天巴勒斯坦的一個城市，在《聖經》的時代就多有記載，“傑裡科大道”正通耶路撒冷，那“第九大道”或許就是“黃泉九路”？ m3h2/}%9`  
WXRHG)nvL  
　　再看“聽女巫在海底呻吟”，大概就是某種靈異的指示，“筆直！筆直！筆直！”——這既是“女巫”給我們的暗示，也是“燈塔”光芒照射的方向。 \5j22L9S  
>Lo6='G  
　　於是，尚小蝶按照這個指示出發了——從“燈塔”也就是“黃泉九路”路牌，走出工廠後門筆直往前，穿過一條空曠寂靜的馬路，前面又是一條筆直的道路。 eYnLZ&H5O  
]QjXh>  
　　筆直！筆直！筆直！ dw=Xjyk? h  
rPrEEWS0)  
　　女巫正在向她召喚。 mmh nw(/  
btr x?k(  
　　尚小蝶再也無所畏懼了，撐著傘徑直向前而去。路邊不是廠房就是工地，幾乎沒什麼商店，也看不到幾個行人。人行道上坑坑窪窪，小心地繞過幾個水塘，仿佛走在另一個星球上。 GN}9$:  
hO:)=}+H  
　　越往前走越荒涼，現在幾乎已渺無人煙了。小蝶加快了腳步，必須在天黑前找到目的地。突然，短信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rs=8Ty?S  
uL qpbn  
　　原來是雙雙發來的短信—— +J}k_'4&  
6c;
?`C  
　　喂，你在哪裡？我們不是說好了下午四點在學校門口見的嗎？ : .UX[!^  
+9=p*3cnp  
　　6月11日下午16點30分 PLY-,Q&'  
q]wn:%rX  
　　“這個WOW又跑哪兒去了？” _bvtJZ3i  
)BM WC k  
　　陸雙雙放下手機，站在S大的校門口，焦慮地向四周張望。正好看見莊秋水背著大包，撐著傘跑過來了，她趕緊向前揮了揮手。 $6]x,C t  
cZ7F1H~  
　　莊秋水走過來疑惑地問：“你怎麼站在這裡？等人嗎？” AQ_#uxI'oa  
d-K5nRyI  
　　“是啊，說好了四點鍾和尚小蝶在這會合的，但等了半個鍾頭也沒見她蹤影。” `Q!FMv6Y^  
`G:qtHn"Q<  
　　“你給她打電話了嗎？” (p#;6Xhf  
{0m[:af&  
　　“剛發了短信問她。”雙雙歎了一口氣，退到校門裡的屋簷底下，“誰讓小蝶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但她總是讓我不放心，特別是最近一直悶悶不樂的。” h&^/, G  
A16-  
　　莊秋水眉頭立即跳了一下，他本想說昨天和小蝶見過面了，但怕引起雙雙的誤會，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他只能試著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了？你一定知道的。” S+bWD7  
PPIG?fK)  
　　“啊，這個——”雙雙忽然想起答應過小蝶要保密的，“這個我也不清楚啊。” dwsy(g7  
nk?xNe4  
　　這時她的短信鈴聲響起來了，雙雙低頭一看：“是小蝶回的！” =kZwB*7  
E6KBpQcd[
 
　　然後雙雙念出了小蝶回的短信—— MHzsxF|  
~{]m8a/ `6  
　　對不起，我在黃泉路 k)4lX|}Vm  
bNPjefBF  
　　陸雙雙讀完這條短信，兩只手都抖了：“黃泉路？天哪！那不就是死了嗎？” JOoLHZQ1v  

tg%WVy2  
　　“給我看！”莊秋水馬上接過她的手機，神情也緊張了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 @
#O|  
JKu6+V jO  
　　“小蝶死了嗎？這是幽靈發來的短信嗎？” MRY)m@*+6  
]ge^J3az$u  
　　莊秋水搖搖頭：“不，也許她真的找到了——趕快打電話吧！” H]n0JG9K  
VL,?91qwe  
　　雙雙點點頭，顫抖著撥打了小蝶的號碼。 "8Wc\YDh  
_ZE$\5>-  
　　鈴聲響了好久，才聽到小蝶有氣無力的聲音： 0kr& c;~  
tS.b5$Q  
　　“喂……” n;
T  
Kd|l\k!  
　　6月11日下午16點40分 DD{@lM\vc  
tFP;CW!E  
　　黃泉路。 Fl|&eO,e  
K&~#@ I;  
　　尚小蝶接到了陸雙雙的電話，只聽到電話那頭焦急地說：“WOW，你到底在哪裡啊？” o9SfWErZ  
v lnUN  
　　“我不是回復你了嗎？黃泉路。” Mm[1Z;H  
U3iy
uE  
　　電話裡似乎還有男人聲音，接著是雙雙顫抖的話：“你快回來吧，千萬別留在那個地方！” `uJ l<kHI  
Env}gCX  
　　“不，我很快就要找到蝴蝶公墓了。” Ta5iY }  
hI#M {cz  
　　那頭傳來更強烈的恐懼：“你說什麼？不是開玩笑吧？” *g
MP_I  
yDBgSO{d  
　　小蝶的聲音異常冷靜：“雙雙，我從不騙你。” i{RS/,h4  
n'(n4qH2#s  
　　“你別嚇我啊WOW，那個地方是絕對不能去的！” :zy'hu;  
t;PnjCD<`  
　　“放心，親愛的，我會平安歸來的。” -VT?/=Y s  
vM;dPE7  
　　她就像去超市買瓶酸奶般鎮定。電話裡繼續傳來雙雙的叫嚷，但小蝶已把手機掛斷了。 !suiqP1\*  
1+ARV&bc  
　　深深吸了一口氣，黃泉路上彌漫著荒涼的氣味，在這霏霏的小雨中愈加朦朧。 4Tw1ga
s.  
&ZFAUE ,[  
　　筆直向前——又一個十字路口了，如一道溪流障礙，她輕松地涉渡了過去。

第39節：蟲(31) q%&7J<  
}&hgedx  
　　她知道自己就快要到了，左邊是個建築工地，幾棟樓房的基礎已經打起來了。馬路對面則是一道高大厚實的圍牆，不知牆裡有什麼東西。 ZKL%rp_  
E cz"O
 
　　手機又響了起來，小蝶任憑鈴聲響著而不接。她知道是雙雙打來的電話，但既然已到了這，那就不可能再走回頭路了。 N!~NQ-Re'  
;
MI<J>s  
　　尚小蝶一路繼續向前走，直到前方出現一條河堤，攔住了她的去路。 d9( Sj?  
z1 px^#  
　　她的蘇州河。 ,p1]_D&  
x)5v8kgf  
　　這時她低頭看了看《蝴蝶公墓》詩稿，第十三、十四行—— zPc;[uHT  
~` hcgCi%  
　　但不要渡過姑蘇城外的小溪 _ 4]dPk#^  
hj1jY  
　　1999在耳邊呼吸 #^V"=RbD  
[DEw:%  
　　小蝶又默念了一遍：“姑蘇城外的小溪？” ge8zh/`  
?O?~|nI  
　　雖然，蘇州河以橫穿上海市區而聞名，但顧名思義是發源於蘇州的河流。蘇州古稱“姑蘇”，“姑蘇城外的小溪”自然就是這條蘇州河了！ t}
gqk'  
5al{[mi  
　　“但不要渡過姑蘇城外的小溪”，意思就是當你走到蘇州河邊，就請停下不要再過河了。 l$KcS&{w9  
/XB1U[b  
　　雨幾乎要停了，烏雲下河水緩緩流淌。對岸也是大片的空地，幾公裡外才是一些住宅樓房。高漲的潮水幾乎與地面平行，河底泥土的芬芳撲面而來。這條古老的河來自蘇州太湖，將要流入黃浦江匯入長江口，直到被太平洋的怒濤擁抱。 lhTbgM  
w(-n1oSo  
　　那麼“1999在耳邊呼吸”呢？ `s$@6r$
 
9@B+$~
:}7  
　　尚小蝶隔著馬路向右側眺望。高大的圍牆在蘇州河邊斷裂，緊靠河堤開著一個邊門。  Hd`RR3J  
q4N$.hpb  
　　沿著河堤穿過馬路，她來到那道破舊的邊門前。門口掛著塊生銹的路牌—— )O Cr6 UR  
B=Os?'2[  
　　經緯九路1999號 quYZD6IH  
4+gA/<  
　　1999！ 'c D"ZVm1  
f7s.\  
　　心被重擊了一下，本以為詩稿裡的“1999”指的是1999年，沒想到卻是這個門牌號碼！ Gov{jksr  
D>Z_N?iR  
　　是的，經緯九路1999號正在耳邊呼吸。 "/"k50%  
JGe;$5|q8  
　　蘇州河，1999號，完全與《蝴蝶公墓》詩稿裡的描述相同。 )J0VB't  
ijB,Q>TgO  
　　邊門用鐵柵欄封了起來。但有一處柵欄露出缺口，正好可容一個人彎腰鑽進去。尚小蝶把背包扔進門裡，蜷縮身體鑽了進去。 `h'^S,'*  
s>X;m .<  
　　門裡是一大片瓦礫荒野，她把雨傘收進包裡，一步一頓向前走去。左手是蘇州河的堤岸，黃昏時河風漫漫卷來。四周是如此寂靜，仿佛一下子脫離了城市，來到某個考古遺址。 \ck3y]a[  
=`U[{3A_  
　　這裡原來是個工廠，蘇州河邊正好水運便利，貨物可以直接從碼頭卸下。現在廠房差不多都拆光了，只留下些殘垣斷壁。一根高聳十幾米的煙囪，還孤零零地矗立在蘇州河邊，象征著一個已經逝去的工業文明時代。 .8m)^ET  
7d*<'k]{,  
　　面對這滿目瘡痍的情景，小蝶念出了詩稿的第十五、十六行—— AVjtK  
V1G]LM  
　　機器與馬達將我們吞噬 ))N^)HR  
Yq_zlxd%F  
　　黑色煙霧飄出神的手指 5a/)
|  
QI-3mqL  
　　雖然沒看到“機器與馬達”，但考慮到這首詩是1986年所寫，當時這座工廠裡面，一定有很多這種機器設備。那麼“黑色煙霧飄出神的手指”呢？聽起來好像某種宗教的密碼。 8z-Td-R6  
v\c3=DbO  
　　“黑色煙霧”？尚小蝶抬頭看到了那根煙囪——是啊，當年這煙囪不是每天噴放著黑色煙霧嗎？至於“神的手指”也迎刃而解了，高大的煙囪直指雲霄，不就象征著“神的手指”嗎？ (2(hl--'n  
=bzTfki  
　　詩稿中的這兩句密碼，無疑是在描述這家工廠，特別是那根高高的煙囪，就是最明顯的坐標點。 &,/T<V  
`3-j%H2R  
　　看來她已離“蝴蝶公墓”越來越近了！ N%a[Y  
KlPH.R3MPO  
　　但前方只剩下荒煙蔓草，亂石瓦礫，空無一人，就算是條壯漢也未必敢單獨進入。尚小蝶仔細地環視四周，忽然在右側的野草叢中，發現了一條小徑。 o\#C] pp  
uP$K{ )  
　　所謂小徑，也只能容一人走過而已。兩邊全是一米多高的草叢，好似走進北方的青紗帳。地圖已完全沒用了，只能靠指南針辨認方向，朝東南方向走去。  P/Zo  
KK+Mxoj,  
　　下午五點，雨完全停了。必須趕在天黑前找到“蝴蝶公墓”，否則黑燈瞎火就出不去了，說不定還有強盜之類的壞人。 $ ]HIYYs  
BSz\9 eT  
　　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不用看就知道是雙雙打來的，尚小蝶仍然讓手機響著卻不接。工廠廢墟中的小徑彎彎曲曲，回頭再看來時的路，早已被野草覆蓋看不清了。就連進來的邊門也不見了，只有遠處的蘇州河堤——剎那間想起了《千與千尋》，難道等待她的是主題公園外衣下的神隱世界？她連宮崎駿的下一部片名都想好了，就叫《蝶與小蝶》。

第40節：蟲(32) sxqXR6p{  
MS b{ve_  
　　突然，小徑前方出現一道圍牆，一眨眼就豎了起來，她猝不及防差點撞上去——該死的！這就走到頭了嗎？ vV|egmw01  
,[~EThcq  
　　著急地向圍牆兩邊眺望，在左側看到一扇小門。立刻跑到這扇門前，裡面似乎別有洞天。 j% nd  
*+IUGR  
　　穿過這道“圍牆裡的圍牆”，尚小蝶終於踏入了死亡區域。 Np<Aak  
@sDd:>t  
　　墓地。 ofSOy1  
pv T!6+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堵牆後面居然是一大片墳墓！那些石頭、磚頭或木制的墓碑，密密麻麻地豎在曠野中，宛如一個個僵屍站隊。 6k[u0b`  
#0R;^#F/  
　　嘴唇都咬得發白了，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墓地，陰冷的風從地下吹起，緩緩拂遍她的全身。 _EY:vv
 
UYPBKf]A9  
　　於是，她又一次念出了詩稿的第十七、十八、十九行—— y`BLIEI  
E,rPM  
　　你將背著肉身前往墓地 My ^pQ]@  
t5_`q(:  
　　為古老的十字架釘上釘子 N>~*Jp2;  
\)v.dQ!  
　　高聲背誦基裡爾兄弟的文字 V_~wWuZ-  
 }QI*Ns  
　　果然是墓地，密碼已清楚地顯示了，“背著肉身”就是指一個活人的身體。“為古老的十字架釘上釘子”——沒錯，大多數墓碑都是十字形的，顯然是基督教徒的墳墓。 @|^Ch+%@  
$^l=#tV  
　　只是她完全不明白“高聲背誦基裡爾兄弟的文字”是什麼意思。 sq^,l6es>  
6?74l;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 j]P|iL  
xs:{%ki  
　　尚小蝶這才想起時間，只能硬著頭皮向墓地裡走去。雙手緊緊抱著自己肩膀，謹防地下突然伸出一只枯骨，抓住她的手臂不放。 N\0Sq -.  
& Jn%2[;  
　　她發現有一點很奇怪——只看到墓碑卻沒有看到墳頭。再仔細一看墓碑上的字，卻發現全都是洋文，幾乎看不到一個中國字。 2c~^|@  
%9Ue`8  
　　原來這是外國人的墓地。 %>bwpN  
/x-t-}  
　　等一等，小蝶忽然想起來了——那天上午，白露說她到了“蝴蝶公墓”，並給她發來彩信的“現場直播”，在那些照片裡也有相同的場景！ 'ZJ6p0  
c:iMbJOn#  
　　就是這個地方！她已經找對了！瞬間，興奮又壓倒了恐懼。 nO/5X>A,Zw  
_#+9)*A  
　　不知來自什麼年代，墓碑上的文字大多模糊不清。有的墓碑干脆已倒在地上，或斷裂成了兩半。她大膽地跨過一個殘缺的墓碑，只見棺材從泥土裡露出來，差點嚇得她倒地不起。地上甚至還有森森白骨，大概是野狗干的好事。若天氣再炎熱些，晚上想必會鬼火磷磷？或變成東歐吸血鬼？ {> }U>V  
upJishy&I  
　　尚小蝶下意識地掩住鼻子，好像真有股腐屍氣味——這就是“蝴蝶公墓”？ P-mrH
  
{Xp.}c  
　　她失望地搖搖頭，穿過墓地繼續向前走，直到最後一座墓碑。 <Du*Re6g  
`bm-O
NK  
　　墓碑後是一棟破舊的老房子。 g %Am[fb  
+2g3%c0}  
　　最後一座墓碑已經碎裂了，在黑色的大理石上，點綴著一個鮮艷的色彩——她看到了那對翅膀。 :JS}(  
w" e2}iE7  
　　天哪！是那只蝴蝶！ h;lnc|Hw  
7-LeJRB
 
　　她趕緊蹲下來仔細端詳，看清了蝴蝶翅膀上的圖案。沒錯，左邊是美女的臉龐，右邊卻是一個骷髏頭。 `3OGCy  
N3?d?+A$  
　　美女與骷髏的蝴蝶。 G9i#_  
V O
X>Sl  
　　它怎麼也會在這裡？幾天之前，正是這只蝴蝶，將她指引到學校的“幽靈小溪”邊，發現了那個神秘書包，隨後將她拖入漩渦之中…… S6QG:|#P  
H~@h #6  
　　蝴蝶依然不害怕她，悠閒地停在原地。它下面的墓碑上，雕著一個十字架，底下還有一行文字。 dO@iq^9-  
Dmw,Bi*  
　　接近五點半了，實在看不清那些洋文，便用手機把墓碑上的文字拍了下來。 t0q@] 0B5  
lDpi1]2  
　　忽然短信鈴聲響起。小蝶終於看了一眼手機，卻發現不是雙雙，而是莊秋水發來的短信—— X}yYBf/R`  
`zL9dlZ  
　　告訴我，你在哪裡？ d !H)voX  
kr?|>6?  
　　6月11日下午17點30分 V6k9L*VP  
;1%
a:#5  
　　莊秋水握著手機，等待尚小蝶的回答。 cMg/T.O  
HL?pnT09  
　　車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馬路上卻越來越堵，出租車的輪子如龜爬般滾動著。他催促著司機能不能快點，而司機也有些生氣了：“要不然你來開！” DH^^$)  
6yb<4@LOb  
　　十幾分鍾前，陸雙雙第三次給尚小蝶打電話，但那邊死活不接電話。雙雙越來越害怕，她擔心小蝶會不會真的出事了。 NO$Nl/XM  
D4\I;M^  
　　雙雙急得說要去黃泉路找小蝶——如果真有這條路的話。但莊秋水攔住了她，說現在已經傍晚了，去那裡可能會有危險。最後，他看著雙雙的眼睛說：“我知道黃泉路怎麼走，我一個人去找小蝶就夠了。你先回學校裡去，安心地等我消息，我會把小蝶平安帶回來的。” yiOF&  
-AE/,@\P  
　　陸雙雙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點點頭說：“秋水，你真好，我愛你。”

搞掂

第41節：蟲(33) _^5OoE"}!  
y]e[fZ`L  
　　最後一句話讓莊秋水有些尷尬，他略微羞澀地揚揚眉毛，然後飛快地沖到馬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趕赴黃泉路。 b&j}f  
mhDC1lXF  
　　星期天的晚高峰，前往市郊的路特別擁堵，十幾分鍾也沒走出去多遠。他實在等不及了，便先給小蝶發了個短信。 Sb& $xWL  
4fyds< f  
　　此刻，莊秋水焦急地坐在出租車上，等待手機鈴聲的響起。他希望尚小蝶只是開玩笑，或者好朋友之間的惡作劇，她根本就沒有去黃泉路，而是在學校裡的某個角落偷著笑呢。 %qYiE!% &  
;n~-z5)  
　　可是，他明白小蝶決不是這種人，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 f"}g5eg+  
Lq6R_udp  
　　就在這時短信鈴聲響起了，果然是尚小蝶回復的短信—— fZ5zsm'N  
z?DI4O#Up  
　　我已經找到蝴蝶公墓了 j LS<S_`  
IGQcQ/M  
　　看到這條短信，莊秋水整個人都發抖了。但他立即又搖了搖頭——不，一定是小蝶搞錯了，她自以為找到了那個地方，其實根本就不是。“蝴蝶公墓”豈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找到的！ ,|RN?1?U  
L HW\A8  
　　但他還是很不放心，索性撥通了尚小蝶的號碼。 wJ%;\06  
psFY=^69o  
　　鈴聲又響了很久，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不要打電話給我。” aVvma=  
MOia]5
 
　　小蝶的聲音微微顫抖，語氣又冷冰冰的，與昨晚聽到的完全不一樣。莊秋水耐心地說：“你真的在蝴蝶公墓嗎？” rn9n_)  
!jTtMx  
　　“是的！” PptVneujI  
6Lb(oY}\3  
　　“你怎麼證明自己在蝴蝶公墓？” @/,:"
. SM  
m0Geq.  
　　尚小蝶異常冷靜地回答道： M(/ATOJ(  
>2t.7UhDI  
　　“經緯九路1999號。” }Be;YIhG  
]T:a&DHC  
　　聽到這個門牌號碼，莊秋水像被重重打了一拳，整個心都浸到了零下50度的冰水裡。 !7hjA=0  
[. Db56  
　　隨即他在電話裡大喝一聲：“不！” >'1h  
L~+/LV  
　　這一聲驚得出租車司機都回過頭來，以為自己開錯了路呢。 4^Y{ BS fF  
0H/)wy2ym  
　　然而，尚小蝶卻把電話掛了。 ZccvZl ;b  
)UCc!  
　　莊秋水呆呆地看著手機，可以明顯地看到自己的手在抖。他終於失態了，著急地對司機嚷道：“師傅，趕快去經緯九路，1999號，靠近蘇州河的那一頭。” ;p+[R+ )  
?Qxf~,F  
　　老天，她居然真的找到了！ yiw4<]{IX  
;l %$-/%  
　　6月11日下午17點40分 lz7?Z  
QdrZi.qKH  
　　尚小蝶剛放下手機沒多久，鈴聲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依然是莊秋水。 21$E.x 6  
<I#nwoHN  
　　她搖著頭就是不接，反而把手機揣進包裡，隨便讓它響去吧，反正出來前已充足了電池。 {sfA$ d0  
6Hp+?mmh  
　　身後是數百個古老的墓碑，幽靈們在地下蠢蠢欲動。而腳下碎裂的墓碑上，停著那只鮮艷的“美女與骷髏”蝴蝶。 uCr :+"C  
hYht8?6}m  
　　這裡就是“蝴蝶公墓”嗎？ d%za6=M  
E|vXM"zFl  
　　小蝶繼續念著野生的詩稿，第二十、二十一行—— mCyn:+  
VIHuo ,  
　　木馬戰士正打開特洛伊的城門 a$j ~YUG_  
rQxiG[0  
　　阿喀琉斯的靈魂穿越天上的橋 e }Mf  
i\,I)S%yJ  
　　怎麼又到《荷馬史詩》的特洛伊去了？木馬和城門又象征著什麼？ `*l aUn  
)bWopc  
　　忽然，這只蝴蝶飛了起來，像一團漂亮的剪紙，在黃昏的半空中跳起了探戈。她的視線也隨著它上下翻飛，直到蝴蝶飛進了前面的老房子。 %tMx48'N  
f"*k>=ETI  
　　目光在這棟房子上定格了，看起來並不是很氣派，也不像一般的老洋房般華麗，更像是某種公用建築物。房子中央有個門洞，走近一看裡面非常幽深，但上方似乎還有些自然光。蝴蝶就是從這裡飛進去的。 h 8xcq#  
?P}bl_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便跨進了深深的門洞裡。裡面的牆壁異常厚實，就像走進古代的城門洞——對！特洛伊的城門！這就是密碼的答案。 L #",.x  
s+?
2oPa  
　　這裡陰氣撲鼻，讓人瑟瑟發抖。然而在陰暗的門洞裡，卻有一道亮光打在她的額頭。 -&COI-P8  
%vv`Vx2  
　　尚小蝶緩緩仰起頭來，幽暗的光線如清泉般傾瀉而下，直射入她的瞳孔。原來門洞的尖頂是木結構的，上面覆蓋著十幾塊毛玻璃，抬頭可以看到黃昏的天空。如此的設計確實巧妙，沒想到這門洞還有藝術價值。 ?-zuy US  
<.mH-Y5i  
　　更讓她吃驚的是，門洞中間還橫著一道“過街天橋”式的樓梯。懸在半空的樓梯似已腐朽，看起來竟搖搖欲墜。而那暗綠色的木欄桿上，仿佛還停留著某個白衣女子的鬼魂。 RG*Vdom  
=?c""~7  
　　“阿喀琉斯的靈魂穿越天上的橋”——終於明白這個密碼了，這“天上的橋”不就是頭頂的“過街天橋”嗎？而阿喀琉斯則是希臘人的英雄，雖然全身刀槍不入，卻因腳上被箭射中而身亡。他並沒有活著見到攻占特洛伊的一天，只能由他的靈魂來穿越這“天上的橋”了！

第42節：蟲(34) >;^/B R=  
>Jmla~A  
　　又想起了白露在電話裡說的：“深深的城門洞通往地獄，天堂之光撫摸額頭，幽靈在懸索橋上迎接你。” &yvv
ea]  
E`UkL*Q  
　　當然，就是這個地方無疑了！ |ZL?Pqki  
Xva(R<W7d<  
　　就在小蝶自“天橋”下穿過時，耳畔隱隱響起了一種聲音——似幽幽的哭泣，又似某種樂器的回旋，一個年輕女子抑揚頓挫的歌聲，從這棟房子的某個角落傳出…… `^Vd*  
Z^:_,aJ?  
　　啊，又是那熟悉的旋律，在夢中聽到過的歌聲，在“蝴蝶公墓”網站裡聽到過的歌聲。 Xj 1Oxm42  
4LKpEl.=  
　　唱歌的女子是誰？ >[AmIYg  
4AS%^&ah  
　　她就在這棟房子裡嗎？ @"@|O>KJ  
Z0fa;%: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天籟，隨著潮濕的空氣漸漸生長。尚小蝶徜徉在峽谷般的門洞裡，歌詞已漸漸清晰—— {5~h   
^Hv&{r77  
　　你在地底潛伏  xgcxA:  
=I`S7oF  
　　我在人間等候 ~;3yjO)l?)  
dS ojq6M  
　　你吐絲作繭自縛 Jt=->  
5c` ;~  
　　我望眼欲穿孤獨 fAgeF$9@  
Jy)=TJ!y  
　　這歌聲就像墓地裡的荒草，像瓦礫中的野花，像泥土裡的翅膀，像小溪邊的詩稿，像“蝴蝶公墓”裡的幽靈。 HG;;M6  
hSm?Z!+  
　　尚小蝶仰頭看著“天橋”，柔和的光線自天棚墜落，仿佛將她整個人融化。這現場版的演唱會如此驚心動魄，歌者近在身邊卻不在眼前——她是誰？ 'F d+1 3  
xoKK{&J  
　　然而，雙腳卻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動。直到她走出門洞，外面居然是一個大院，迎面一堵高大威嚴的磚牆。 WT'-.UX m  
]p`y  
　　而那奇異的歌聲，卻突然終止了。 cXPpxRXBD  
s<zN`&t  
　　這堵牆居然有四五層樓高，估計是一幢巨大建築的外牆。但紅磚封死了底下的大門，只露出了三四樓的窗戶。透過樓上的窗戶，可以看到漸漸暗下的天空。原來這棟高大堅固的樓房，就僅剩下這麼一堵牆了。 wa8jr5/k"  
!:&SfPv  
　　天井的右側還是這樣的房子。只有左側是個大的缺口，卻開滿了鮮艷的夾竹桃花。小蝶驚訝於它們的美麗——在這麼荒涼恐怖的地方，白色與紅色的花朵卻爭奇斗艷，如十幾歲的少女孤獨地綻放，好似有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uge r:cD  
9"S2KT@8  
　　是啊，學校裡的“幽靈小溪”岸邊，不也是開遍了這種鮮美卻有毒的植物嗎？ E7L>5z  
`;j1H<L  
　　把目光從夾竹桃上移開，站在門洞下仰望正面的高牆。竟隱隱有歐洲中世紀教堂的感覺，宛如澳門的大三巴牌坊——宏偉莊嚴肅穆神聖，好像隨時都有唱詩班的童聲響起。 4Y8 =  
.dU91> ~Ov  
　　尚小蝶禁不住後退了幾步，心底升起一種復雜的情緒。宛如跋涉了千萬裡的朝聖者，終於看到了耶路撒冷的城門，幾乎要對這堵牆頂禮膜拜了。 _L HbP=B  
<=NnrZOF  
　　怎麼回事？眼眶都濕潤了，她難以抑制自己的激動，似乎命中注定要到此地。她快步上前，幾乎撲到了那堵高牆上，雙手撫摩著磚與磚的縫隙。 I _KHQ&Z*  
ESCN/ocV  
　　瞬間，磚頭表面傳來電流般的感覺，整個心都要被這堵牆掏空了。 uOA/r@7I}S  
8J3#(aBm  
　　眼淚已無法控制，如小溪般流淌下來，打濕了地上的荒草。 .V hU:_u  
cb^IJA9}  
　　小蝶又輕聲念出《蝴蝶公墓》詩稿的第二十二、二十三行—— v#?DWeaFS_  
\6wltTW]#  
　　寫一張秘密的紙箋 G3_7e A#;  
A;;#]]48  
　　塞進耶路撒冷哭牆的縫隙 =FzmifTc  
H1k)ya x4_  
　　這是密碼的提示。 P8YnKyI,.  
Xex7Lr&  
　　冥冥中歌聲在腦海響起，眼前浮現著耶路撒冷的“哭牆”——兩千多年來，每逢猶太教的安息日，教徒便要去牆前號哭亡國之痛。據說將心願寫在紙條上，並塞進“哭牆”的牆縫裡，就可以夢想成真。 [)I^v3]U  
U2A-ub>7  
　　對，她該寫下自己的心願！ <.ZIhDiEl  
8'Q+%{?1t  
　　雖然有那些關於許願的可怕傳說，尚小蝶還是當即打開書包，找出了紙和筆。筆尖在紙條上顫抖許久，終於寫下了人生最大的夢想。 f!+d*9  
&u:U"j  
　　長長吁出一口氣，她將紙條放到唇前，印上一個親吻——或許這輩子的希望就在這裡了。 (csk   
/(~ HHNnh  
　　然後，她將紙條塞進了牆縫裡。 dzIBdt h  
@wXYza0|d  
　　“我的哭牆。” NN7KwVg
 
wf  ]Wm  
　　口中念念有詞。 l3u [  
|}77'w :  
　　心底默默祈禱。 mCnl@  
bzG vnaTt  
　　忽然，尚小蝶看到在一米開外，牆縫裡露出一段白線。走近才發現牆縫裡塞著一張紙條。她輕輕地將紙條拉出牆縫，又小心翼翼地展開來，上面寫著一行清秀的字跡—— ar@,SKU'K  
w8+phN(-M  
　　第一， 我要見到我姐姐；第二， 我想為我和姐姐還清所有的債務。 <RxxGD  
P=}l.R*1G  
　　這是白露的筆跡！ `V/kM0A5  
F~v0CBcAL  
　　又是一個鐵證，幾天前白露肯定來過這裡，還在這堵“哭牆”裡寫下了自己的願望。紙條看上去還很新，只濕掉了一部分，應該是最近才放進去的。要是幾年前放進去的，恐怕早就被雨水泡爛了。

第43節：蟲(35) WG3_(mM  
3 JlM{N6+  
　　對，白露發來的彩信裡，也有一張牆縫裡插著紙條的照片！ XcbEh  
 de8xl  
　　尚小蝶後退了一步。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卻是枚小十字架。 )"Ujx`]4r  
mJ8Ei RSE  
　　泥土中的金屬十字架，雖然表面有些銹蝕，仍然難掩其精妙的花紋。同樣在白露的彩信裡，也有這麼一張照片。 
4[Ko|  
bz1`f>%l  
　　忽然，後腦勺隱隱發麻。她轉身向後看去，只見門洞中的“過街天橋”上，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KfK5e{yT  
{h|kx/4{m  
　　四周都是陰暗的背景，而頭頂天窗落下來的光線，將那個人籠罩在幽靈般的光芒裡。 >z3l@  
a/CY@V-  
　　啊，那天彩信裡也拍到了這個幽靈。 4<EC50@.  
&G-dxET]  
　　小蝶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人影，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與鬼魂面對著面。 ^c}kVQ\g3  
)eX{a/Be  
　　她緩緩挪動腳步，向門洞裡的樓梯走去。她一直走到“過街天橋”底下，天窗的光線射入她仰望的眼睛，也讓她看清了樓梯上的那個“東西”。 B0g?!.#23  
PTQN.[bBh  
　　隱隱可見長長的頭發，全身上下都蜷縮佝僂著，黑色衣帶飄蕩在綠色欄桿間。那張臉實在是看不清楚，完全被頭發遮住了光線。只有一雙精厲的目光射出，宛如黑夜裡的野獸。 Wa!C2n
B  
-lfbn=3  
　　僅僅幾秒鍾後，那個影子就“飄”過樓梯，閃到旁邊的一扇小門裡了。 tI0D{Xrc  
Dz$dJF1 8  
　　不，絕對不是幻覺！ 
(nkiuCO  
U$=Z`^<  
　　尚小蝶大聲喊道：“別跑！” x=W5e ^0?  
?wIw$p>wT  
　　但在門洞裡根本不能上去，地面上的門也被鎖住了，她只能跑到天井裡來。 x9]vhR/av  
ASSe;+yp  
　　天井裡還有兩扇房門，其中一扇門上寫著褪色的“女宿”二字。門裡是一道幽暗的木樓梯，竟與荒村公寓裡寫得一模一樣。裡面布滿了灰塵，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氣味。她緊張地站在門口，把目光探向樓梯上面，但樓上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 nGDY::nUE  
1O2V!?P  
　　在樓梯口躊躇許久，還是沒敢上去看一下。裡面早已年久失修了，木樓梯也是快腐爛的樣子，走上去大概極不安全。 ;b|=osyT\  
T0o0_R  
　　尚小蝶又退到天井中央。時針走到了傍晚六點整，整個廢墟裡寂靜無聲，那個幽靈也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R<r,&X?m  
n&Q0V.  
　　她大膽地叫起來：“喂！有人嗎……有鬼嗎？” q:wz!~(>  
S2 -J1x2N  
　　遠處迅速傳來她的回聲，在空曠的牆壁間蕩漾著。這聲音傳遍了整個墓地，也傳遍了舊工廠的廢墟，甚至驚醒了蘇州河底的螺螄。 Lu71Qdu09  
e\ZV^h}TQ  
　　這時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小蝶只當沒有聽見，現在誰都不能讓她離開了。 Vc8w[oS  
U*BI/wZ  
　　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三面都被牆壁和房子擋住了，惟有一面敞開，但盛開著夾竹桃。 nwi8>MG  
|/u,6`  
　　“蝴蝶公墓”在哪兒？ jU{~3Gn?  
0Y!~xyg/  
　　也許這整個廢墟都是吧。 OP``+z>  
]0")iY_  
　　突然，那只蝴蝶又飛進她的視線了，鮮艷的翅膀在暮色中揮舞。 (Kw%fJT  
,y)V5 c1  
　　美女與骷髏——竟飛進了高牆最左側的一道鐵門裡。 T'5MO\  
;IT'6m`@W  
　　原來這道門還沒有關死啊，她急忙跑過去推開了鐵門。 +[V.yY/t|>  
ZQsVSz( 1  
　　此刻，小蝶已經完全忘記時間了，夜幕即將籠罩大地，她卻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5_rx$av m  
#_'^oGz`  
　　在高牆的背後，她終於發現了蝴蝶公墓。 LP>GM=S#"  
Dyj>dh-  
　　塵埃落定。 k P=~L=cK  
DLoH.Fd  
　　蝴蝶也落定。 e'3y^Vg  
yh+.Yn=
+  
　　它停在了一座墓碑上，鮮艷的翅膀伏下休息著。 }4q1"iMlO  
B*}:YV  
　　與外邊的西洋式墓地不同，這個墳墓是中國傳統的樣式。墓碑後面有個將近兩米高的墳塋，看起來就像個大土堆。墳上長滿了荒草，還開著好幾種不知名的小花。 nR,Qq IFFw  
S0lt_~  
　　尚小蝶顫抖著低下頭來，念出了《蝴蝶公墓》詩稿的最後兩句—— x.q"
FXu  
nx5I  
　　抱起夾竹桃花瓣的屍體 )D7/[zb^  
whQJWi=ck  
　　我悄然親吻——蝴蝶公墓 YN7JJJ/~T  
n }8}:3"  
　　神秘的詩稿就此全部終結，最後一道密碼，可以不攻自破了。 iE^=Vf;  
p<\7" SB=  
　　當小蝶重新抬起頭時，看到了茂密的夾竹桃林。紅色與白色的花朵，正好成為墳墓的背景。 j;EH[3  
rb]?"lizi  
　　是的，她終於看見它了。 scy_  
6P0 2=  
　　一個聲音自地底傳來，附在她耳邊說—— kK.[v'[>&  
yXCH
Bz6&  
　　“歡迎你來到蝴蝶公墓！” Fm[3Btn  
}qBmt>#  
　　再也來不及感覺恐懼了，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她看見一對年輕的男女，他們穿著很老的衣服，手裡帶著一些特殊的工具，小心翼翼地走進高牆。男的表情嚴肅又興奮，而女孩卻是那樣憂傷。她是那樣的美麗，讓人以為是畫裡走出來的仙女。又一只蝴蝶從眼前掠過，空氣中閃爍著金色光芒…… mpd?F'V  

,:qk+  
　　忽然，眼前的一切又消失了，只剩下孤獨的墳墓在風中沉睡。 aqv'c j>  
[-VIojs+u  
　　尚小蝶感到頭越來越暈了，腳底也有些打飄。她捂住胸口喘息著，緩緩走到那座墓碑跟前。 +77B656  
wotw nE  
　　碑上沒有雕刻十字架，卻鑲嵌著一幅橢圓形的陶瓷相片。雖然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這幅陶瓷相片卻依然如此清晰。 %m-U:H.Vp  
k\-h-0[|  
　　黑白相片裡是個年輕的女子，她長著一張歐洲人的面孔，深邃的眼睛，淺色的頭發，俏皮的鼻子，柔和的嘴唇。她在墓碑上淡淡地微笑，嘴角露出可愛的酒窩。然而，她的眼神卻是抑郁的，似乎在拍這張照片的同時，卻在想象自己的這座墳墓。她的美麗如同古希臘的海倫，卻飛過千山萬水，葬身於這東方的蝴蝶公墓中！ \%&eDE0  
plM:7#eA  
　　相片下面刻著墓主的姓名。天色越來越暗了，她只能掏出手電筒，照亮了墓碑上的文字——居然是俄文字母！ wv ^n#  
bP&1tE  
　　過去看蘇聯電影裡常見到這種文字，但她是一點都看不懂。於是，她借用手電筒的光線，用手機拍下了墓碑上的相片和文字。 &"^U=f@v  
==EB\>g|  
　　下面還有墓主人的生卒年—— 9A *gW j  
$ByP 9=|  
　　1912—1936 XJ7pX1nf  
-! ^D8^s  
　　啊，墓碑上的這個歐洲美人，居然出生於1912年，但她僅僅只活到24歲，在1936年就香消玉殞了，真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wYQEm  
S1U[{R?,  
　　蝴蝶忽然從墓碑上飛了下來，撲扇著美女與骷髏的翅膀，一直飛到墓碑的最底端。 pk0{*Z?@  
~yJJ00%  
　　天，徹底暗了。 N! I$Qtr,  
I:("f+ H  
　　尚小蝶只能蹲了下來，用手電筒照著那下面，卻依稀看到了幾個漢字。 .AZwVP<  
iU AY  
　　她艱難地辨認著這些字，緩緩念了出來—— d{Owz&PL  
],Yy)<e.  
　　尚小蝶之墓 ^!gq_x  
|#'n VN.;  
　　在手電筒聚集的光圈中，這五個字如同利劍刺入了她的眼睛。 :[7O=[pk  
]J@-,FFC  
　　月黑風高。 lnRL^ }  

Y=5P=wE  
　　蝴蝶尖叫。 ;; ;=)'o  
ILqBa:J  
　　幽靈狂舞。 RGrQ>'RL  
bc3`x1)\^  
　　美人如土。 {8h[
Bd  
p}<60O"r$  
　　利刃刺破了她的角膜，繼續深入進腦腔，穿透了大腦的神經——無數朵夾竹桃綻開……媽媽在微笑……視頻裡的狂叫……鬼美人的眼睛……“幽靈小溪”邊的書包……紅色的女鞋……老桃樹下的葬花……夜半笛聲……黑夜裡帶血的唇…… J_?v=dW`  
W1EYVXN  
　　還有，墓碑上的自己。 _*MK"  
vrcIwCa  
　　那首歌又悠揚地響起——小宇宙的第二次爆炸，一切歸於塌陷和滅絕。 (|NCxey  
<'N :K@Cs  
　　它死了。 Q<gUu^rq  
[c;#>UQMf  
　　吐出第一根絲。 ~9E_L?TW*  
ZvMU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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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e<  
} `5k^J$x  
_^NyLI%  
完！

蔡骏的小说，强烈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