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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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涤 coT|t
T /5 B{szf 8ME_O~,N 我第一次看见寧菲,是在7-11旁的投币式洗衣店。 !4\`g? kE;h[No&K 那家店採二十四小时制,店主是对墨西哥夫妇,他们平时不太出现在店裡,只有到了傍晚时才会来巡视一周。大多时候,店裡的僱员会定时清扫地板,或协助客人如何使用机器等等,其他时间,只有来来回回的客人走进走出。 /k qW Tjma'3H*T0 你是台湾人?这是我用来撘訕寧菲的第一句话。 "aIiW VQ `% k9@k. 或许住在这附近的都是有钱的中国人和白人,洗衣机烘衣机对家裡而言是不可或缺的日常用品,大多来这裡洗衣的,不乏是经济贫穷孩子却一个接一个生的墨西哥家庭,或是我这类的穷留学生,住在小小的没有提供洗衣机的公寓,只能趁著唸书的空閒拿去外头清洗。 _p <W `9E:V= 我话才刚问完,寧菲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一头长髮流洩在肩上,样子有多美就有多美。 @]P#]%^D2 Yf:xM>.% 整间诺大的洗衣店只有我们两人,以及躲在门板后偷偷打盹的店员小弟。 (JHzwI8+ c ]M!4. 晚上十二点有女孩子一个人出来洗衣是相当奇怪的。 uCO-f<b
F$<>JEdX 洛杉磯的治安并不好,某些特定的区域时常传出枪声,这裡不像台湾的夜市,一过了下班时间除了某些夜店和便利商店外,洛杉磯的马路旁是冷清而恐怖的。女孩子都曾被告知千万别一个人走进公园的厕所,尤其是像寧菲这麼漂亮的美女,半夜会出来洗衣真的是相当奇怪。 rCU f,) `T7gfb%1-3 而我却从没怀疑过寧菲的存在。 OFJ49X xS?[v&"2 她就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英文小说细细地阅读著。她的衣服在离她最近的洗衣机裡,最小最便宜的那种,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是整间店唯一播放的DJ。 OD7tM0Wn 1)yEx1 寧菲令我想起几个名字记不起来的气质美女。和家裡枕头底下藏的黄色书刊不同,上面的女子总是画著浓粧,摆出【www.canton8.com不良信息过滤】的姿势供男人在她们的平面色彩上留下些微液体,对于性以外更深沉的意义,她们和寧菲比起来,是最低一层的人物。 X`xmV! &oI;^| 寧菲点点头,于是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两人开始聊天。 nt.A X B64L>7\>` 寧菲是四年前自己过来求学的,靠著托福成绩申请了这附近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平时借住在亲戚家裡,是个生活背景很普通的女孩子。 c<- F_+[ 0t[|3A~Q 那就是我第一天认识她的全部。因為接著她从烘衣机拿出烘好的衣服,熟练地折好,有规序地放在携带的白色篮子中。 'X_8j` ]# >]K:lJ]l 小小的一叠素色衣物,却让我耳根微微泛红,那是私人的地带,我的脑子裡会自主式做出类似情色的幻想。 ,rj_P Qz)1wf'y 下礼拜见,她应该是这样说道,轻轻拎起篮子便消失在黑夜裡。 {JTO
Q 8& "#1KO1@G 只留下我一个人等待漫长的时间过去。 CeQL8yJ; 6-#<*Pg 我早已不太记得為何自己会在晚上十二点去洗衣服,但这其实也不太重要。因為就此之后,我都固定在每个礼拜几的晚上十二点去洗衣服。 2yZ/'}Mw dz@L}b* 寧菲老是穿著一袭不同款式的白色长裙,脚上的帆布鞋為她沾了些青春的味道,上衣则每天更换,大多是素色的衬衫,但偶尔会换上其他样式。她画著淡妆,美丽到让气质两字活生出现在世间。 :EJ8^'0Q \) DJo 她总是坐在那裡。 "P.H ~2u~}v5m7 晚上洗衣有个好处,那就是不会有太多人争夺同一座洗衣机。身穿窄裙套装的全职妈妈几乎是把全家子的衣服一次洗净,除了数十座洗衣机烘衣机一同发出恼人的噪音外,有时妈妈之间的对话也令人苦笑。我总是一边按著太阳穴望著正洗涤自己衣物的小小旋转,一边祈祷它能尽快停止。 g(Q)fw
?.Mw 而现在有寧菲陪我解闷,我们互相阐述对方的事,乐此不疲。 C".nB12 4M4Y2fBH 你喜欢上她了,兄弟。 DP{kin"4I SNqw2f5 William是这麼说的,万宝路的味道在他身边繚绕,真不愧是经验老道的高手,洞察一切。他说的也是,否则我不可能连续三个月都陪著她半夜洗衣服。 }dcXuX4{r Wy1#K)LRb 我问过她為什麼不在白天洗衣服,她只是笑一笑,并不回答。 ?^I\e{),c Ilt!O^ 然后我邀请她出去玩。 WqQAt{W/< tgmG#b* 我在大雨中等了她两小时,电影院前的情侣双双在我面前走过,即使票早已被酸水浸的湿透看不清内容,我等待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4@ EY+p 1./uJB/ 失望的,打了通电话给William,告诉他我今天的惨样。 (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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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j 电话的那一端,William有些诡异。 Mbbgsy3W qJV2x.! 你说她叫寧菲?等等,我好像知道她。 pT3p!/pl3 .}IxZM[}D 说完电话便掛了。 ^6R
Sbi\ }nh!dVA8lh 我全身溼透,不想就这样坐进车子,好险电影院离家裡很近,一个人忧鬱地在街上漫步,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洗衣店前。 X*f#S:kiNU ueI1O/Mi 寧菲站在门口。 Mn$w_Z
? tF lLKziU 接下来的辩解责备全省略了,因為我原谅了她。 qyi5j0)W J)(KG
dk 但我们再也没有出去约会过,一礼拜一次的洗衣店时光却奇妙的满足了我这个人的欲望,我们从东岸聊到西岸、从经济谈到教育、从家庭扯到爱情,从刚开始并肩而坐到最后握著她分不清是暖和还是冰冷的纤细玉手,我终于按耐不住,贴上去给了一个深情的吻。 3"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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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QG"ma 寧菲推开了我,却拉起我的手来到洗衣机的面前,她总是挑这台第四号洗衣机洗衣,她的衣服在裡头混著洗衣精快速转动,很多噪音,她的声音却丝毫不受影响,轻声的、柔和的,令人想起千金小姐那样有气质的好听。 NQBa+N
8{DZew / 「我就是死在这裡。」 ;rwjqUDBz +,oEcCi 然后寧菲就消失了。 %C8p!)Hu R(YhVW_l William说,兄弟,真有你的,连洗个衣服都能洗到昏倒。他坐在一旁削兔子苹果,我虚弱的被白色被单包裹著,左手吊著点滴,眼睛瞄到他所带来的泛黄报纸。只听见他嘆了一声,吶,拿去,这可是三年前的大新闻。 Kf=6l#J7 kpF")0qr 我努力的解读报纸上的内容。 >4I,9TO >fZ N?>` 有个女孩,三年前在洗衣店裡被人强暴杀害,兇手是该店店员。 p@B/S(Xi `N;}Gf-' 没人了解為什麼女孩子会三更半夜独自跑去洗衣服,整间诺大的店裡只有她和店员。美丽的她成了性侵害下的受害者,她强烈抵抗,却被抓住头髮拿拉去撞墙角,她昏迷了,对方逞慾了,她昏迷了,对方的理智一下子归位,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将成為头号通缉犯。 UqVcN$^b NMaZ+g!t( 那乾脆杀了她吧,兇手的心理八成是这麼想的,他从没看过把人放进洗衣机裡的感觉,那裡平时只有週而復始的衣物,像是到垃圾般一古脑地塞进小小一个桶裡。 tc-pVw:TV War<a#0 他挑了店裡最大的洗衣机,将昏迷的女孩塞进去。他很兴奋,中国人的体型令他满意,在锁上门之后觉得自己的性慾比刚才更要高涨,他甚至刻意等到昏迷的女孩在裡头甦醒之后,才点下start的按钮。 cD
^`dn%$ Vo1,{"k 女孩的脸惊恐的扭曲,隔著玻璃却什麼叫声也听不到,先是几滴水沫喷到了她的头髮,滚筒吃力地转了两圈却依然勉强运转,接著放水。他看见女孩被扭曲的四肢正激烈挣扎著,想堵住出水口却于事无补,小小的一个滚筒很快便灌满了水。 BhAWIH8@C &8=wkG% 女孩的眼睛睁的好大,很快地,泡沫裹上她的全身。她此时已无气息,只是一具被机器玩弄著的尸体。 )y~FeKh K<k!sh 当警察将寧菲从洗衣机裡拖出来时,那景象实在难以言喻。 0}LBnV q47>RWMh% 当我看完这篇新闻之后,便大病了两个月。 =*paa `O5 Hzb(} 箇中脑子在想些什麼就不记得了,但我时常梦见寧菲和自己的快乐生活,逛街、约会、上课上班什麼的,琐碎的幸福生活令她发笑,笑的天花乱坠一发不可收拾,有时随即又变成洗衣机裡头,那个惊恐神情的女尸。 hM_0/o- (RXOv"''= 出院后的一个晚上,我又再度来到这间洗衣店。 WG~
|sLg +#* F"k( 店内的摆设似乎没有因為三年前那件事的发生而更改,店员在门后打著小盹,丝毫没注意我的存在。我走向那座洗衣机,或许它曾经因為死人而被撤换,我看著它,心裡有难以言喻的感嘆。 pr~%%fCh L@mNfLK 突然间,不自主的,我的身体自动钻了进去。 FYOQ}N
\\ZR~f!< 大病初癒的我瘦了好几公斤,但大型的洗衣机还勉强容纳的下我的体型。其实我不知道為什麼会这样做,但总觉得有种兴奋感,我知道这样做能看得到寧菲。 rE->z Z<_"Tk;!', 总算将自己的身躯全塞了进去,变成诡异的形状之后,我甚至空出一隻手将门使力拉回,然后在这个铁滚筒中静待,即使这整个令我的肌肉感到疼痛也无所谓。 'gBGZ?^N!U j 3/ I= 我听见了投币的声音。 h?Y->!' ,)&ansN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将门紧紧锁住。我能在圆形玻璃能看到的有限,焦急的等待著她的出现,此时几道水沫开始朝我身上喷洒,我的眼睛依然朝向外面。 5Z8Zb. gKPqWh 寧菲蹲了下来。 &^q!,7.J t(~V:+W 9 不是那双因惊恐而外突的眼睛,而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惊為天人的透彻,脸蛋没有报纸上那因泡水而缩在一起的白色皮肤,而是不施胭脂便能叫人惊艷的美丽。 B=ckRWq Uz4!O 寧菲笑了,透过厚重的玻璃我看得到她笑的天花乱坠的神情。 ,Yp+&&p. cWp5' e]A 我跟著她笑,开心的在裡头手足舞蹈,直到水将我淹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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