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这辆车还不到半年,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接踵而
V*Xr}FE 来。
7-u'x[=m
! R3P@,j 这是一辆三厢富康出租车,车号不错:京B E5007,
n'JS- 北京很常见的那种。这辆出租车是2001年的,人家开三
-:J<JX)o 年了,我半年前接了过来,不过车保养得确实不错,自
sdyNJh7Jr 打我开上以来,从没半路抛锚过。
\ n^[!e"` 第一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是有一天下雪,雪不
UTN[!0[
大,是带着冰渣的那种雨夹雪,天灰蒙蒙的,那天我象
|90X_6( 往常一样,早晨7点出去的,拉了一天,晚上大约8点半
49}WJC7
) 左右收的,我把车停在我们小区楼下的小松树边,当时
VhAJ1[k4! 车上全是是泥点儿,轮胎上也满是泥,锁车的时候我还
[fo#){3K 在想:明天又该洗车了。
$%
gz ,{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一出家门,就看
8IBr#+0 见我的车锃光瓦亮,一尘不染,我奇怪地打开车门,发
PCV#O63[ 现就连车里的脚垫都象是刚洗过的,不见一丝泥土,完
KH=3HN} 全一个出租车“七净”的标准模样:车身净、地板净、
-"H0Qafm 玻璃净、轮胎净、座椅净、仪表盘无杂物、发动机表面
;#0$iE 无油污。
.c__T{<)[ 直到现在我也猜不出这到底是谁干的。不会是家里
}Ya! [tX 人,家里的妻儿不可能趁我睡觉的时候大半夜的出去擦
,IE.8h)H 车,即使擦车也不会擦的如此专业,更不会开着我的车
S{f,EBE 去外面洗车—她们根本不会开车。还能有谁呢,四单元
Ck"db30. 的大郭?大郭也开富康出租车,是渔阳的,不是我们喜
DQ[7p( 来福出租公司的。可他连自己的车都脏兮兮的,怎么会
u7Ix7`V 帮我擦车?莫非是这小子糊里糊涂大晚上的擦错了车?
ZW0\_1 哈哈,那太好了——可又一想,也不可能,车外面他能
DBLM0*B 擦,可里面呢?他哪有我的车钥匙呀?
l+hOD{F4pS 接下来更摸不着头脑,有一天我正在保利大厦门口
\+l_H4\`K 排队“趴”着,后面一个瘦高的“的哥”从他的捷达上
qfxEo76' 下来,拉开我的车门子,拍着我的肩呼我“老谢”,我
^W@%(,xb 回头说:我姓徐不姓谢。那瘦“的哥”连忙道歉说认错
twbxi{8e. 人了,可又走到我的车后边,看着我的车牌号自言自
GU/-L<g 语:“这不是老谢的车么?”我想这位兄弟也许是认识
_9p79S<+ 我的前任“的哥”,不知道换主儿了,也没太在意。
W|uRQA` 还有件莫名其妙的事儿就是我这辆车的公里表老不
uwZ,
l-6T 准,明明头天收车,把车锁在小区楼下时,表上最后五
>kmgYWG 位数是13201,可第二天早起一出车,居然变成16575
eO*s,* 了,多出了300多公里,一开始我以为自己记错了,我这
@7.7+blS"H 个人大大咧咧,对数字这东西常常糊涂,记不太准确,
#M+_Lk3 就拿张纸记了几天,可还是老也对不上。邪了!每天都
F[!%
,-* 多出二三百公里,我开始怀疑是表坏了,去了一趟富康
"bWx< 特约维修中心,修理工仔细检查后说一切正常,公里表
NJ-Ji> w 根本就没毛病!
iSW<7pNq0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二连三,一天中午我正在三
>7~*j4g 环附路上扫活,前面有辆夏利出租车前机器盖儿大开,
dga4|7-MY 打着双闪,旁边有个“的姐”向我招手求援。都说开出
n"D` = 租的辛苦,“的姐”就更不容易了。我连忙停下车问怎
re}PpXRC 么回事,“的姐”说车一下子熄火,怎么也不着车,好
e#mqerpJ 象是没油了,管我要点儿油,我说没问题。接过“的
$8AW 姐”递过来的油桶和塑料管儿,我走回自己的车前,拧
iF837ng5 开油箱盖儿,把塑料管儿一头插进油箱,一头用嘴吸了
UwF-*(#41 一口,然后马上对准白色的塑料油桶——
XuHR 当汽油注入油桶的时候,我发觉汽油的颜色有些不
g`fMHU7 对劲儿。“的姐”也诧异:“大哥,您使的什么汽油?
;BT7pyu%[ 怎么那么红啊?”
8e,F{>N “我一直加中石化的油,93的,好使着呢……”我
b09xf"D 也纳闷。
4 dLnX3 v 真的奇怪,我油箱的汽油怎么会是红色的?我百思
7DoU7I\u 不解。
cL;%2TMk 更离奇的还是三月份的那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
(6:.u.b 北京的黄昏更显得灰沉沉的,视线不是太好。我车上拉
3;> z %{ 着一个广东佬,往机场赶,时间挺紧,从三环的拥堵中
-38"S;M
8 好不容易“杀”出来上四环,速度一下子挑到90,过四
B, H9EX 惠桥直奔机场高速,一路顺畅,我在最里道开着,车子
']+!i a 又快又稳,一眨眼的工夫便过了朝阳公园桥,就在这时
'<uM\v^k 不知怎么我的车突然间轮胎抱死,象是有人猛踩了急
z/f._Z( 刹,然后就是尖利的刹车声刺破耳膜……
H^@Hco>| 等我回过神来,车已经熄火,钉子一样钉在路面
vq+CW?*" 上,我的右脚竟还在油门上踏着,空气间弥漫着轮胎摩
=s]2?m 擦的胶皮味儿——更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一个浑身白灰
G e]NA]< 点子、头戴安全帽的小个子民工,就在我的车头前,离
@U1|?~M%s 前保险杠最多只有一拳的距离!
0j6b5<Gpc* 小个子民工也许是刚从隔离带翻过来,被眼前的一
?b{y#du2a 切吓傻了,脸色苍白,也象钉子似的钉在那儿。
_5~|z$GW 而我,也僵僵地坐在车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xE^G*<mj: 我真的没看见那小个子民工是从哪冒儿出来的,真
F8{gJaP x 的无法解释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车子怎么一下子急停
@fp@1n 住了,我真的是一点刹车也没踩,脚还在油门上呀!想
v~T)g"_| 想都后怕,一身冷汗!如果说突然轮胎抱死是个故障,
2y!aXk\#C 那这故障岂不是救了一条人命,那也太巧合了?
{k-_+#W" 难道真是——天助我也?
rr1'|
k" hif;atO 不安的情绪让我又痛苦又烦恼。联想到这些日子的
GIc q|Pe 种种奇怪的事情,对这辆车,我开始产生了强烈的好
x>TIx[x 奇,我打通了我们公司杨队长的电话,把刚才的惊险的
-s`Wd4AP 一幕,和杨队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可没想到杨队颇不以
A%F8w'8( 为然,一口咬定是我当时吓懵了,产生了幻觉,让我注
ex1!7A!}g 意休息,别整天的没命地挣钱拉活,迷迷瞪瞪的,注意
z~3ubta8(@ 身体,劳逸结合,还要注意遵守交通安全法,说到这
7 vFmB 里,杨队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徐子,交
A:GqR;;"x> 通队的违章通知下来了,好象有你,你买张《交通安全
?QJx!'Y,p 报》吧,那上面登着呢,想着交罚款啊!”
_|0# 我连忙上报摊儿买了报纸,打开一看,在违章车辆
vo\'ycPv 的一大串名单中,居然真的有我的车牌号:
9< 07# 8c. 车号 车型 颜色 违章地点 日期 时间
"#7Q}d!x 京B E5007 小客车 红 小街桥 2004-1-17 04:39:
r,0D I 02
9"+MZ$ 我不禁又大吃一惊:自打开出租以来,我一直是早上
FZ+2{wIV^ 七点以后才出车,晚上收车最晚不过九、十点钟,怎么
)e`9U.C 会在这冬日里的凌晨四点多钟违章呢?
;nW;M 4{ 难道是有人克隆了我的出租车?冒用了我的车牌
[ij) k@. 号?以前在报纸上好象见过类似的报导,我决心把事情
Y<VX.S2kf 弄个水落石出,不然每天被这一连串奇奇怪怪困扰着,
jy5[K. 根本无法塌塌实实拉活挣钱,非折腾出神经错乱不可。
[m
h>N$ 对!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Fs $FR-x 我开车直奔交通队,问询1月17日凌晨我车违章的具
2\k!DF 体情况,交警对电脑敲了敲说我凌晨在小街桥超速了,
#<9'{i3 车都上了130迈,催我赶紧拿驾驶证,开违章通知,去银
A>upT' 行交罚款。
y'odn ; 我马上对交警说出了我对违章记录的看法,并强烈
__QnzEF 要求警方出示我车违章的证据。交警想了想说好吧,你
-bOtF% 看一看雷达测速的录象监控。
nA("
cD[, 交警把我带到另一个墙上满是屏幕的房间,在一个
.[]S!@+% 键盘上输入了我的车号,录象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t`|Rn9- 一辆红色富康出租车由远而近,从镜头前划过,屏
3?"gfw W 幕的右上角监控数字飞快地变换着,最后定格在
Ji9o0Y R 130.2KM/H上,严重超速!
=0Y0o_ 又放一遍是慢镜头,我一眼认出那就是我的车,千
.*njgAq7 真万确是我的车,不仅车牌号相同:京B E5007,就连反
Zn
r4^i&( 光镜底托用胶布缠着,右前角有一块硬币大的掉漆,都
Sq_.RU 一模一样!不可能是克隆车,的的确确是我的这辆车!
ciml:"nQ 只觉得我的心“咚咚咚”剧烈地跳个不停!
yGt[Qvx# 车的图象定在屏幕上,我请求交警把图象放大,我
ojf6@p_ 要看看开车的是谁?
1
V
t,5o5 “除了你,就是你的搭档的,还能有谁?”交警有
!wpK
+.D 些不耐烦,但还是照我说的做了,图象一步步放大,也
!J#P'x0 越来越模糊了,只能看见一个大脑袋的,前额头发稀
f['lY1#V1 少,有些卸顶的中年人坐在驾驶室里……
8\'tfHL 我简直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XA;PWl5! E2w-b^,5 我开始猜想,一定是有人半夜在偷开我的车,这个
u;rmqo1 念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令我觉得愈加惶惶不安。晚上
UsU
Ri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些日子的一个又一个离奇现
!w%c=V]tV 象,种种疑惑,种种猜想在我脑子里打转,使我惊讶、甚至
h
f9i%,J 惊恐,我决定一定要探个究竟。
R0*P,~L;| 夜已深了,等妻子和女儿都熟睡了,我蹑手蹑脚地
t!/~_}eD J 爬了起来,披上件棉大衣,拿上手电,悄悄地下楼,朝
zNKB'hsK 我停车的地方走去……
fDB.r$|d 我惊愕——
"'Fvt-<^S7 车不在了!
1<#D3CXK 我的头嗡的一下懵了,我的车真的不在了,每天收
6 *S
/frE 车我都把车停在楼下的小树旁,可现在小树边空空的,
2(3Q#3V 只有小树在夜风中孤零零摇曳着,不见我的车。昏暗的
x+6z9{O 路灯下,树影子在地面上来回移动着,显得有些阴森可
Y96<c" t 怕。
86-Rm ~b)X:ku 我的车丢了!
ll$mRC 我的车真的丢了!
a1I-d=] 等我懵然中缓过神来,马上想到了报警。
3T]cDVQ_ 我跌跌撞撞地跑进派出所,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值
!BkE-9v?w 班的民警说“报案——车、车……”
RPeH [M^ 民警挺和蔼的,见我气喘吁吁、语无伦次的样子,
J0R{|]W8 说了几声不要着急之类的安慰话,还给我到了碗水递过
_/>I-\xWA 来,让我把话说清楚。
N5 ; z5E 我就把我刚才发生的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那民警
(9aOET>GG 脸上虽带着笑,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可能对他们
.@nfqv7{ pol.ice来说,机动车失窃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_AX;z 司空见贯,也许是总有什么报警电话打进来,民警一会
-b?M5P*: 儿接电话一会儿又接电话的,听得有点儿分神,也许就
$RI$VyAjD 是我太心慌意乱了,语言表达不是很清楚,每次民警接
pd: YR; 完一个电话,总是让我“从头说起”,尽量详细点儿,
xh#_K@ 8 好不容易听完了我的叙述,民警又拿出一叠纸来开始做
|;Jt*
_ 笔录。
RZpjr !R [vb#W!M&| 做笔录一问一答。民警问我姓名、年龄、民族、籍
AtHkz|sl 贯、家庭住址什么的一大堆,我一一做答,好象我不是
RfvvX$ 丢车的,而是偷车的。又问我车的号牌、车型、颜色、
Kg<~Uf=1 出租公司名称之类的许多问题,我还是老老实实一一做
Gy
["_;+xU 答,最后才扯到丢车这件事上。所有细节一一问过,笔
1qn/*9W}= 录完了,已是黎明时分,天已蒙蒙发亮,我在厚厚的笔
K9&Q@3V 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写上“属实”两个字之后,民警
[N4N7yF 让我回家等消息,说你相信go-vern-ment吧,我们一定
& }j;SK5 会抓住偷车的犯罪嫌疑人的。
`/R. 5;$| X~o;jJC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我走回到我家楼下时,我简
b9?Vpu`? 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这辆富康出租车,就停
lAA6tlc#C 在我家楼下的小树边,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痕迹,停在每
q*4@d)_& 天我停车的位置,象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i}>EGmv m xtXK3[s 我连忙又跌跌撞撞地跑进派出所,上气不接下气地
P\
2Bx *e 冲着值班的民警说:“车、车、车没丢……”
,#.^2O9-^ qMBEJ<o 民警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然后
*b1NVN$ 轻声说了句:“您有毛病吧……”
?3iN)*Ut ,=}+.ax 难道是我昨天夜里看错啦,我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神
BUsAEwM 经是不是真的有点儿问题,这几天休息不好,看花了
&G+
:t)|S 眼,可又一想,不会呀!自己家的楼下再熟悉不过,怎
JCITIjD7= 么能看错地方呢?
_ 1\H{x O<0-`=W,a 反反复复地分析,我开始确信,一定是有人在半夜
a'\fS7aE0l 偷开我的车,我想到了监控中那个模模糊糊的大脑袋中
Vao3D8 年人,对!一定是他深夜开走了我的出租车,可这个人
X*:)]p(R 如果能大半夜将我的车开走,为什么又每天黎明前把车
/9C>{29x! 开回来呢?我真的百思而不得其解,猜不出答案,但有
7I6&
*I 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偷车的贼,如果是贼,我的
sJLJVSv8c 车早就没了……
ZpU4"x> YW-Ge 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我的公里表“不准”,每天多
}e,*'mCC* 出二三百公里,原来是这个中年人每天午夜之后开走我
P-\T BS_O 的车!——我的公里表很准!他每天夜里开着我的车,
55x.Q 行驶了二三百公里!
IAbH_+7O of.=n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觉得后背有点发凉,我猜不出
^eqq|(<K 这个中年人是怎么把我的车开走的?他的动机是什么?
0OVxx>
p/x 这一天我寝食不安,根本没心思拉活挣钱,脑子里总是
}9&~
+Q2 若影若现那个模模糊糊的大脑袋中年人,我决定一定要
DzvGR)>/ 揭开这个谜底,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在这所有奇奇
*IC9))PGJ 怪怪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xTdh/
} , @6_sl 我打通了开出租的邻居大郭的电话,说我要借他的
,tOc+3Qz$ 车用一晚上,大郭不解地说:“你自己有车干啥不
If. hA} 用?”
Y3f2RdGl 我撒了个谎说:“我车坏了,晚上恰好来了个远房
Q<Th*t 亲戚,我得去西客站接人……”
2ISnWzq; }Xy<F?Mh 我要监视我的出租车一整夜,到底看看是怎么一回
-rn%ASye 事,想到真相有可能就在今天晚上大白于天下,我有些
M<nKk#!+h 紧张,又有些兴奋,不禁热血沸腾。
G+?Z=A:T8 DJ zJ$Q 我的那辆京BE5007红色富康出租车安详地停在老位
5]-q.A5m 置——那棵小树旁边。
v(|Arm? y.iA]
Ikz 刚过傍晚,我就把大郭的车要了过来,在距我的车
Kc3BVZ71 几十米的一个漆黑角落悄悄潜伏了下来,我在车里向我
<8
$fo 的目标望去,我车周围的一切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uWtj?Q+M| -~Ll;}nZC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J~}%j.QQ7 WQJnWe 夜幕一点一点地悄悄来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
kYW>o}J| 陆陆续续回到了各自的叫做家的一处处房间,整个小区
-:$#ko
W 渐渐寂静了下来,昏暗的路灯下,只有那棵小松树不知
-nHt6AbqP 疲倦地在清清的夜风中摇曳。
>/BMA;` [>IV#6 $ 我死死地盯着我的车,不敢有半点儿大意。
})V^t3 sz"N,-<Ig 车纹丝不动,在小树下静静的停着。
b.N$eJlQ& j
aU.hASj 小区楼房窗户上的灯光一个接一个熄灭了,周围死
Lrrc&; 一般的寂静。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 k`X 5YZh e4R 深夜,我绻在黑暗里,能听见自己的脉搏跳动的声
k1.h |&JJN 音。
m@,u&9K 4#^E$N: 猛然间,我看见我那车旁边显现出一个人影,我紧
6rP?$mn2 张的象是喘不上起来,这个人向我的车门走来,他看上
hw @)W 去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稍胖,略显背驼,走路的姿势
F|wT']1Y 有些罗圈腿,大脑袋,前额头发稀少,北京人常说的卸
j;7:aM"BQW 顶的那种,穿着一身出租司机的工作服。
_9pcHhJux "hbCP4 我怕他看见我,把身子压得很低。极力屏住呼吸。
oAxRI+&|. 只见那中年人轻轻地拍着我的车门,象是对车、又
P9W!xvV`w 象是自言自语道:“老伙计,我又来了!”随即拉开了
p0|PVn.^h 车门,邪了!我的车明明是锁着的,他怎么一拉就开了
u6t%*'' 呢?
aA6m5 ,SF>$
. 我的心紧张得迅速跳动,向上猛撞。
L=_ :'$V7LZ5 那中年人钻进车里,启动了发动机,打开大灯,车
f;`7}7C 缓缓地向小区外的大街驶去。
6N#0D2~^ d(_;@%p1X 我也从慌乱中镇静下来,打着了车,马上跟了上
:#zVF[Y(2 去。看了看车上的时钟,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J5zKwt KlGmO;k 他到底要干什么?
5L 0w!q'W e`eh;@9p 远远地我跟着前面的这辆车,只见那车的顶灯(出
IQ $
/|b/ 租车空载运营灯)被打开了,速度不是很快,拐过一条
-d]v6q'1 街道,路边有一对男女招手,那车靠了上去……
~5;2 ni8n "+Kp8n6 乖乖,他在拉活儿!我猛然醒悟!
c?%}J\<n }08Sv=XM 他开着我的车确实在拉活儿:城东城西、城南城
\B
Uno6 北,从天通苑到和义西里,从中关村到方庄小区一拨又
w\}Q.$@ 一拨的乘客上来又下去的,有时从后面还能看见中年人
1uJpn 不时歪头和乘客聊天,手臂在空中挥舞的样子,从他开
lhBu?q 车的情形可以断定这个人是个驾驶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u|sdQ 有时车两边儿空隙严严的,也就两指的样子,他也不用
9!,f4&G` 减速就从容穿过。
%TDY &@i= jP )VTk_ 我跟上他确实很费劲的,如果没有红绿灯拦着,我
;BW-ag \9 想我一定早被甩下了。
W
-ol*S 就这样跟着他,大约凌晨三点钟,马路上的人也更
^e:rRk7 & 加稀少了,前面的车子放下了乘客,空驶向保利大厦,
M6*8}\ 在一串排队趴活儿的出租车队尾停了下来,我也跟上
r&O:Bt}x 来,停在他后面假装排队。
skBzwVW I 只见那大脑袋有些卸顶的中年人刚下得车来,前面
~.<}/GP] _ 有个“的哥”招呼他:“老谢,拉多少了?”象是很熟
fR,7l9<%Zp 的样子。
W4rh7e4 “一百七八吧,”中年人应着。
H
>1mi_1 我猛然想起那天有个“的哥”拍我肩膀呼我“老
!
K/zFYl
谢”,原来这个偷开我车的中年人就是老谢,看来这个
<'92\O 老谢偷开我车拉活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ka[%p, H 老谢打开我车的后备箱,拿出抹布,利用等活儿的
LO;Z3Q>#0 工夫开始擦起车来,看他的神态很从容,仿佛那车就是
SkMBdkS9z[ 他自己的,他擦得又快又干净又仔细,连轮胎上的一个
=d1R9O 泥点儿也不放过,一边擦车一边嘟嘟囔囔的:“这个搭
<dX7{="& 班的,真够懒的、确实够懒的……”
B{-+1f4 排队的出租车一点儿一点儿往前挪,等老谢排到第
R\>=}7 一个儿时,我的那辆出租车早已是锃光瓦亮,一尘不
]tO9< 染,我明白了那个下雪天,收车时的大脏车,为什么到
E@S5|CM 第二天一下子就涣然一新了,原来是老谢擦的!这到底
U?yKwH^{ 是怎么一回事?
\t+q1S1 宾馆大厅的门卫在向这里招手,老谢把车开上去,
few=`%/ 载上一个老外走了,我继续跟踪了过去。
Avo"jN*<d 这个老谢开着我的出租车又融入了北京之夜,一趟
Y)9]I6n7 又一趟的拉活儿,穿大街走小巷,忙得不亦乐乎,效率
N0']t Gh2 蛮高。凌晨5点刚过,老谢送下了最后一拨乘客,关了顶
^*+-0b;[G 灯,把“小红帽”(出租车停运牌)扣在前风档的空车
mc}r15:< 灯上,一路朝我家的方向驶来,一转眼就到了我家的小
q@&.)sLPgO 区门口,门口很窄,旁边还停着好多车,他驾驶技术真
TF;}NQ 是精,一下子就冲了进去。等我小心减速穿过小区门口
te8lF{R 后,那老谢早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只有我的红富
Tz 2<# pLR 康出租车停在小松树下,纹丝不动,轮胎毂还散着余
O{44GB3 温……
~riV9_- 是这个叫老谢的人,午夜一直在偷开我的车运营,事情
6>;dJV 终于开始初露端倪。这个老谢是何许人?他为什么偷开
CsW*E,|xyP 我的车运营?看他的神态丝毫看不出鬼鬼祟祟的不安,
o0Pc^ 好象那车就是他的似的,令我不解,令我疑惑,更令我
7d'gG[Z^^ 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产生了一定要彻底揭开谜底的强烈
<P)0Y u 欲望!
{;Ispx0m 我回想起刚才老谢穿的工作服是我们公司的,断定
h?2 :'Vu] 这个人可能是我们公司的司机,也许就是我的前任司
%.n 7+ 机,起码曾经在我们出租公司干过。对!一定是这样!
8A3!XA 公司杨队长一定知道老谢这个人的,在他那里一定能找
U0t~H{-H 到答案。
SPU_@ Pk 上午刚上班,我就把我的车开到了公司,找到了车
Ex3V[v+D( 队杨队长,打听老谢这个人。
Ie%tw
c 我问杨队长在我之前这辆5007号车是不是这个老谢
"|:I
]ZB 开的。队长说是的。
yIdM2#`u “你们认识?你打听他干什么?”杨队有些诧异。
z
a^s%^:yK 我说:“想和他聊聊,听说他驾驶技术、修车技术
5wws8w 都特别好,对这辆车的状况也熟,想找他取取经,学习
=<M7t*! 学习。”我想这是我和老谢两个人的事情,不想让队里
8v)PDO~D}A 插手。
:RnFRAcr 杨队长一边打量着我一边说:“他现在……不开出
75pz' Cb 租了。”
mf>cv2+ “他是不是大脑袋,卸顶、 四十多岁,中等个儿,
ul',!js? 有点儿胖,有点儿背驼,走路有点儿罗圈腿……”
kM`!'0kt 只见杨队长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 :“你…你怎
|H)WJ/` 么知道?”
x>@+lV'O “我昨天还见过他呢。”我说。
cQaEh1n 杨队长急忙忙慌乱地从一大堆资料中翻出一张报
vh~:{akR 纸,手明显在发抖,他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问:“是
=v$H8w 他?”
T&2aNkuG “是啊。”我点点头。
U 6y
;V 杨队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直瞪瞪地盯着我,嘴巴
*Iu
.>nw 张着,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老谢他、
J@{yWgLg 他…他早死啦!”
,'CDKzY 我顿时浑身颤栗,嗓子干得要命,感觉头皮发凉,
OC'cP[$ _ 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 xs8/? 难道我见到——鬼了?毛骨悚然!
Ed|7E_v 那是一张去年的《京华时报》
PX](hc= 报纸的标题赫然醒目——一出租车司机昨夜于紫竹
.E_`*[ 5= 桥猝死!
2-| oN/FD 本报讯 昨天凌晨,在紫竹院南路,一出租车司机猝
~ e[)]b3 死在车内,6个多小时之后才被人发现。
u>(s.4]+ 在紫竹院南路一个加油站路东,一辆写着“喜来福
J#CF S G 出租汽车有限公司”,号牌为“京BE5007”的红色富康
R|{6JsjG10 出租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汽车完好无损,只是两个前车
0Bn$C,- 窗被摇了下来。一个前额头发略微稀少、面色发紫、脸
pTmG\w
A~$ 部浮肿、已经停止呼吸的司机,双眼圆睁,右腿仍僵硬
+v&+8S`+ 弯曲地放在油门上,这个动作一直保持到上午10时30
MQ"<r,o?: 分,尸体被抬上运尸车的时候。这名司机头部紧紧地靠
tiwhG%?2 在右侧护栏上,车里有散落的方便面。
Z)'jn8?P …………
qyl~*r* 据了解,这名出事的司机名叫谢国成,今年45岁。
6;Cr92
经赶到现场的120急救医生初诊,死者死因为疲劳过度诱
M['2
5[ 发的心肌梗塞。现场执勤的民警表示,具体死因,得等
/ :"%m:-P 尸体解剖后才能知道。
K4SR`Q 报纸上还登了死者的现场照片——正是老谢!
yd"|HHx 我傻了,脑子懵懵的,喉咙象着了火,一口一口使
OdgfvHDgW 劲地咽着唾沫。
]n?a h 杨队长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一个个用惊恐的目光直勾
9 U1)sPH; 勾瞪着我,象是观看一个关在疯人院里的病人。
JiZ9ly(G 说实在的,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自小接受唯
o;FjpZ 物主义思想的熏陶,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呀神
%_M B- 的存在。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无法解释。
;1S{xd*^N 我回想昨天夜里的一幕一幕,尤其是老谢擦车时的
L6BHh_*E 样子,那的的确确是照片上那个叫谢国成的死者。
dDW],d}B; 难道我的车里真的在闹鬼?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
hw_7N)} 里重复着这个悬疑。慢慢从惶恐的迷雾中脱离开来。理
H:U1#bQQ: 性的思维才渐渐地恢复于我的头脑。不要说这个世界上
]=9%fA 根本没鬼,就是有鬼,象老谢这样的鬼,我想也不会是
gv `jeN 很可怕的。
",E6)r 稍稍回过神来,我毅然暗下决心,今天晚上,一定
}
llzO 要弄个明白,这个老谢到底是人、还是鬼?
vtR<(tOu@ ig; ~
T 夜已漆黑。冬日的无月之夜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人匆
+>z/54R 匆走过,转瞬间就又是一片沉寂。小风刀子似的,飕飕
i3: sV 5 刮着,往我的后脖领子灌,我不禁又打了个冷颤。我徘
sC
]&Qr_ 徊在我家小区的大门口的马路对面,跺着脚,好使自己
[KWF7GQi 的身体在寒风中暖和些,我打算装做乘客,坐一坐我自
pSQ3SM 己的出租车,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DBCL+QHA 为了不让那个老谢认出我,我今天换上了许久不穿
po=*%Zs*T 的一件黑色风衣,领子竖起来,毛线帽子把脑袋包得严
W$gSpZ_7 严实实,戴上大白口罩,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街上
FD|R4 V*3 一辆空驶的出租车见我站在马路边,使劲靠过来,我连
n$`Nx\ v 忙摆手拒绝,让他快离开。
sf\;|`}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区门口,视线一刻也不敢偏
Tj0eW(<!s 离,那个老谢还是迟迟没有显现,象是在和我的耐心做
m{%_5 nW 殊死较量……
e-qr
d 午夜十二点,只见一辆富康出租车正缓缓地驶出小
b4%IyJr 区大门,我顿时心跳加快,象是要蹦出来似的,我一眼
pKEMp&geo 就看出那正是我的那辆车—京BE5007!
;i:Uoyi 是兴奋、是紧张、惶恐,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顿
H:[z#f|t 时也不冷了,只觉得自己的血在身体里急急地流,热遍
Q7=J[,V: 2 全身。
! \awT 我连忙冲那车招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2vWkAC; 车里的司机好象看见我了,穿过马路朝我身边贴了
+\:I3nKs% 过来,停在了那儿,我一看那开车人,那不正是报纸上
U#F(#3/ 的老谢么!
*ac#wEd 鬼!一想到这个,我禁不住心慌,甚至一闪念想到
HNh=igu 了马上逃跑,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钳在脖子上,有些喘
x,7axx6 不上气来。我使劲咽着唾沫,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和慌
k*M{?4 乱。
qtgK}*9ptv 我打开车门,明显感觉手在哆嗦。
|(P>'fat-p 一股暖风扑面而来,随着是一声:“您好!”
s?`)[K'- “哎”,我定了定神,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失
CJu;X[
6 态,坐上了车。
x_@ev- 透过反光镜再看一眼开车人,大头、卸顶、小眼
LXXxwIBS 睛,塌鼻梁,大嘴,摸样和照片丝毫不差。真是见了鬼
xxV{1, H2 了!
Q'|cOQX “请问您去哪儿?”老谢微笑着问。他没认出我,
O'wN4qb=F 其实我也不晓得他认识不认识我。他的笑容挺真诚的,
= b!J)] 一看就是一个实在人。
Kyp0SZp[ 不只怎的,看到面前这个老谢,我反而不太紧张
oe|e+ 了。
^CPfo/! “去亚运村。”我随便说了个地名,开始慢慢镇静
(<3lo
ZaX 下来。
1mJ_I|98 “好,亚运村。”老谢重复了一下,调头向北开。
v7(|K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看到老谢实实在在就坐在我
7F(F.ut 的旁边开车,我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鬼联系在一起。
n+qVT4o “给您说个笑话吧,”老谢首先笑着打破了沉默:
T4=3VrS
“前几天我在西客站拉上一个外地人,我说您去哪儿,
MXF"F
:-Kn 他说去首都,我说这儿不就是首都?他说你别糊弄我,
1 j12Qn@] 这里是北京,我要去首都。你说可乐不可乐。”他一边
R-Q1YHUQM 说着一边右手在空中比划着。不时往我这边看上一眼。
3EVC8ue
“是么。”我应着,心情渐渐放松。
0BCGJFZ{ “最后你猜怎么着,他要去的首都宾馆。你说这位
+%Yc4 爷省了俩字儿,闹多大误会。幸亏他没去太平洋百货,
`f+8WPJPZ 要不这车还不往海边儿开呀!”老谢把我逗乐了,他自
`SjD/vNE 己也笑了,他那一通儿京腔的幽默,让人觉得这个人和
[Hj'nA^ 蔼可亲。
zg7l>9Sc “我说您把帽子、口罩摘了吧,车里暖和,要不出
Nr24[e
G>d 去非感冒了,F D早就过去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_`D3@Rz 我们车天天消毒。”老谢冲我说。
>y
Bxa) 我摘下头上的毛线帽子,口罩没敢摘,怕他万一认
}utNZhJ 出我。好在他并没太在意。
zZ9<4"CIk “师傅,夜班开车蛮辛苦的!”这次我主动抢了话
],F}}pv 头。
!p,hy` “可不,出租不好干,车份儿太高,挣点儿钱都上
6"i{P 缴啦。”老谢边开车边回答。
lP* “您这是专干夜班?”我开始步步进入正题。
)4~sQ^} “啊—是啊。”老谢应着。
$}nh[@ “双班,那也还行,”我装做心不在焉的样子:
.ts0LDk0f “白天又一个人开车,您还可以好好休息。”
7<:Wq=e!r “马马虎虎,”老谢笑着说:“我们那个搭班的,
QM ZUt 真够懒得,确实够懒的,我尽给他擦车啦。”
(.,'}+1 我想他说的“搭班的”一定是我,我最烦擦车了:
|[Ie
.&) “都不容易呀!”我居然在这个场合为自己辩解起来。
}xb_s 就在这时,迎面有辆大卡车开着刺眼的大灯驶过
1
/2V.:bg 来,晃得驾驶室雪亮,老谢慌张起来,猛然刹车,双臂
a_{io`h3& 交叉捂住了脸。
ojx'g8yO 我的心骤然一紧,传说中鬼怕见光,没有影子。强
sm;E2BR$
` 光中我极力睁开双眼盯着老谢,老谢身后——真的没有
m-ph} 影子!他真的是---鬼!
@fqV0l!GR 幽灵,这一定是老谢的幽灵,附在车上,我浑身又
1BMB?I 开始发凉,起鸡皮疙瘩!
qByNHo7Tb 毛骨悚然!
(/U)>%n 大卡车呼啸着错了过去,老谢又恢复了笑嘻嘻的常
j /H>0^ 态,象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z!s.9 “是呀,开出租的,确实不容易。”老谢接着刚才
A
mI>m 话题,又一边开车一边讲起了笑话:“那天一个人上了
\\S/N
A 我的车,问我为什么以前北京的出租车大都是黄色的,
a|QE *s. 我说那时我们的哥还能挣点儿钱,所以车是丰收的颜
E- )VPZ1D 色;那人又问:为什么现在满大街出租车又都变成红的
TCHq
e19? 了,我说当今钱不好挣了,司机苦啊,那车的红色是司
6F*-qb3 机们的血染红的;那人又说了,听说以后又都改成黑的
"
{A*(. 啦?我说是啊,到那时我们都烧焦啦,能不黑么!哈
=#i4MXRZ{ 哈……”老谢说着自己先笑出声来。
,-(T"Ph< 虽然老谢在讲的是笑话,但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反
@S}/g/+2 而听得心在颤抖。我就这么坐者一个灵魂驾驶的出租
~h)@e\Kc 车,由中轴路自北向南,穿过市中心,来到了亚运村附
r$GPYyHK 近。下一步怎么办,我的思绪纷乱……
Y=vVxVI\ 老谢似乎没有察觉出我的慌乱和不安,问:“到地
1BQ0M{& 方了,停哪儿您哪?”
07V8;A<, “就这吧。”我来不及多想,说。
S,)d(g3> 车子缓缓地靠路边停了下来,老谢抬起了计价器,
,~COZi;R.D 计价器嘎嘎地响了一阵,打印出了一张发票。
Mi+H#xx16 接过老谢递过来的发票,我怎么也看不见上面的字
aSC9&Nf; 迹,我翻来覆去地瞧着那张发票,或者说是那张白纸
a5@z:i 条,更证实了我的判断:老谢他不是人,一定是鬼魂。
"w Af.=F 徐子,我唤着自己的名字,难道你不敢正视现实
mpgO s 吗?
$&{ti.l “先生,到了,31块,凑个整,给30吧。”老谢
`ltN,?/ 说。
}Ov
^GYnn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慢慢
rq sdE 地把口罩摘了下来:“您是——老谢师傅吧?”
Z\~GU*Y.e 只见那老谢大惊,嘴巴大大地张着,半天也没有合
KzjC/1sd 上。
.Obn&S 我的眼睛就这么平静地直视着他,心里也确实平静
!d,8kG 了许多。老谢象是好半天才把这眼前的一切反应过来,
K*q[(,9 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没吓着你吧,徐、徐兄
UDy(dn>J:J 弟……”
:w`3cwQ 果然,他早就认识我,这一点我不奇怪。
o! OMm! “我想你不会害我。”我说,看到老谢那慌慌张张
%<"}y$J 的模样,我不仅不再惊恐,反倒觉得好笑——鬼也怕
7Vu ? 人!
~gE:- 虽然是第一面,但我们彼此都有所了解,因此尴尬
5!I4l1 就象风中的云,一会儿就漂散了,老谢也恢复了常态
*>NX%by) 道:“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是我的搭档我怎么会害你
]0c+/ \b& 呢?你忘了有一天还是我救了你呢,那民工从隔离带那
-#In;~ 边跳过来你楞没瞧见,还全速开哪,要不是我帮你跺了
lx |5?P 一脚刹车,那你今儿指不定在哪呐,哈。”
jCioE “谢谢你老谢,你救了一条命,也救了我。”我真
Bj Wr5SJ 诚地说。
b0v:12q “是呀,生命珍贵呀!活着多好呀……”老谢感
ujFzJdp3k 叹,看得出他的孤独和忧伤:“你大半夜的跟着我,我
<q
(z>*-e 知道为什么,老哥我这就说给你听,我现在一个人,
H#i{?RM@l 不、应该说是一个鬼魂,也真的是好孤独,夜里和乘客
R'}95S< 聊上几句,还好些,还好些,对了!有天晚上在小街桥
~j>D=! 好象我违章了,天快亮了,得往回赶,你知道鬼怕见光
ehNzDr\s 的,开得快了点儿,我看见监控器闪了一下,一定是录
Es5f*P0 上相了,我这就把罚款给你……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
S0d~.ah30 夜里老开车吧……”
l[Q:}y 看着老谢激动的样子,我没打断他,只点了点头。
K4Sk+
v “我真舍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她们娘儿俩跟着我
}|\d+V2On 没享过什么福……”老谢沉浸在回忆里,开始讲述他自
fX~'Zk\u 己的往事——
izgp*M, 老谢原来是北京重型机械厂的起重工。他说他们这
WIr2{+# 代人最苦,长身体的时候遇上三年自然灾害,上学的时
5%zXAQD=< 候正赶上上山下乡,好不容易赶上改革开放,结婚成
dY7'OAUyVl 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佳佳,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可
jN31hDg<z 几年前夫妻又双双下岗,生活一下子没了着落。老谢没
Ea6
&~" 什么文化,岁数也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干上了
Fmyj*)J[Z 出租,凭着勤劳,挣些辛苦钱。老谢的媳妇谢嫂在一家
TlZT1H 饭店干清洁工。夫妻俩的最大愿望就是让正在上高中的
j;b42G~p 女儿佳佳考上大学,将来比她父母有出息,不再受父母
#[{3} %b 那份苦和累。
);V2?G`/ 佳佳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一家子虽不富
{-3L IO 裕,到也其乐融融。可一年前的一天谢嫂突然说头疼,
;-P)m 以为是感冒,抗一抗就过去了,后来疼得受不了,就去
NLS"eDm 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如晴天霹雳:脑瘤!
fKH7xu!V4+ 从那天起老谢就没有睡过三个小时以上的觉,奔波
=m89z}Ot 在家和医院之间,一个又一个疗程下来,谢嫂不见好
XfPFo6 转,家里仅有的积蓄也向雪片一样漂进了医院,医生会
E>b2+;Jv 诊后说只有开颅做切除手术了,手术有一定风险,当老
Q?b14]6im 谢在病人家属认定书上签字时,一向乐观的老谢手哆嗦
N;Dp~(1
J1 得写不下自己的名字。
5r~#0Zf* 老谢就是在谢嫂做手术的前一天死的,当时女儿佳
vo>d!rVCV 佳看护着昏迷的妈妈,老谢就又开车出去拉活了,为了
^d}gpin 治病,家里已经欠了好多债了,车份儿马上就要交,不
z]B]QB
Y[ 干不行。
k.<]4iS 这一去,就成了诀别。老谢说当时只觉的心口一阵
:Z`:nq.a 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生与死之间的门槛只有一步,
dzLQI}89+k 老谢凝望着夜空好久,说:“活着多好啊,只有人死了
m>USD?i 才知道,生命就那么脆弱。真舍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
w(ln5q 呀,她们娘俩跟着我没想过什么福的,我死了,她们娘
}En 儿俩可怎么过……家里还欠了好几万的债呐,我不干不
Z4<L$i;/jN 行啊……”
:B3[:MpL} 我震撼!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鬼魂呀,死了以后还要
oSiMpQu08 为家,为妻儿操劳,老谢师傅猝死于紫竹桥下,双眼圆
;!:U((wv 睁,那是他放心不下生病的妻子,放心不下上学的女
O~j> ? 儿,死不瞑目呀!人都累死了,可阴魂不散,还要开车
JB!:JML 养家,还债,这样的鬼魂有什么可吓人的呢!看着老谢
`E+Jnu,jC 师傅那张略带浮肿的苍老面庞,我真的不愿意承认这个
QaUm1i# 面前的人是鬼魂……这是一个出租司机的英魂!
^,m< 9 那天夜里,亚运村的路边,我和老谢师傅,进行了
DPi_O{W> 一次人鬼间的谈话,我们达成了一个由人鬼合开双班车
zvABU+{jD 的协议,使一切悬疑明朗化,不在神秘兮兮的,我开白
V5+SWXZ 天,老谢开夜班。老谢对我很是感激,掏出钱来要给我
"$s~SIUB 车份儿,让我一口回绝了,我开玩笑说哪听说有鬼还交
J>fQNW!{ 车份儿的,老谢说:“是啊,还是做鬼好,鬼不用交车
+"9hWb5 份儿。”玩笑开得让人心酸。
(c0A.L)
%X#zj" 又是新的一天。
zJe#m|Z 依旧是车轮滚滚,车潮如流。这座城市里的出租车
R$; n)_H 司机们,依旧以他们的勤劳生存着,出租车穿梭于京城
YK|bXSA[ 的大马路小胡同,他们忙碌着,奔波着,撑起北京的繁
*JggU 华……
OL4z%mDZi 转眼半年多过去了,我和老谢的双班车每天都会融
LU!dN "[k 入北京的车海中,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我们的京BE5007
h -iJlm 号三厢红色富康出租车,都在不停地奔忙,用我们辛勤
~y=T5wt
的劳动,来寄托着对生活的希望。
z-M3 我早上接车时,停在小树下的车发动机还是热乎
fw ,\DFHO 的,车里车外总是一尘不染,车身感觉愈加鲜红如新,
hig2
红得发亮,我知道那是老谢的功劳,他把车保养得象新
]HpA5q1ck 的一样,而且油耗明显地少,使我省心又省力,我从心
\*=7#Vd 里感谢和敬佩这个好搭档。
F~A 'X 我保守着这个心中的秘密,这是我和老谢、一个人
hiNEJ_f 和一个魂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使我震撼终生,我从老
/}-CvSR 谢那里知道并感悟了什么是平凡,什么是无私,什么是
^vG8#A}] 伟大!
VfT*7_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直到有一天中午,我
xf|mlHS+ 正在机场排队等活儿,突然车里的音响自动开了,一阵
wAnb
Di{W 杂音过后,喇叭里传出老谢那熟悉的声音:
v[Kxja; “徐子兄弟,吃了吧,老哥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
Q:
J^" 晚上不会再开车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搅老弟了,我就要
f/CuE%7BR 去我该去的地方了,老哥不会说什么感谢你的话,真的
4CGPOc 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后备厢里有一个红包,就算老
s
-dLZ.9F 哥的一份心意吧,你一定要收下,不然老哥在黄泉也不
}9nDo*A"} 会安心的。我真的开不动了,我的血烧完了……”
qzb<J=FAU 我猛然想起了我的车愈加鲜红如新,想起了老谢那
?%H
):r 天说的笑话,他说出租车的颜色是用血染红的,原来是
0uBl>A7qhn 说他自己;想起了我车油耗明显减少、我油箱里的汽油
)BRKZQN 是红色的。心在战栗!我终于明白了,那原来烧的是—
lJ@] [; —老谢的血!!!
uZ;D!2Q a “老谢!老谢!你在哪?你在哪呀?老谢!”我发
Ux
+Q 疯似的喊,内心在颤抖,任眼泪泉水般流。
(!:cen~|[ 喇叭里老谢继续平静的说着:“兄弟,多多注意身
JAI)Eqqv] 体,活着真的好,虽然辛苦些,但能全家人在一起,平
hUm'8)OJ 平安安的过日子,很滋润很幸福。真的舍不得她们娘儿
oTT7M`P3h 俩呀,孩子他妈手术很成功,孩子也争气,可惜我没法
"]-Xmdk09 儿和她们团圆了,最后还得麻烦兄弟一件事,替我去看
/y>>JxAEb 看他们娘儿俩,把工具箱里的那盘磁带给她们,留个念
oHs2L-G 想。本来我们一家三口打算中秋节一块儿开车郊游的,
JH8zF{? 现在只能在梦里见上一面……”
pFJB'=c 我泪水禁不住地淌,眼前一片模糊……
n#=o?!_4 “你是不是哭了,兄弟,这就是生活,别老是悲伤
`8FUX= Sh 呀,兄弟以后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就是了,还要勇敢地
xzx$TUL 面对,勇敢地承受,老爷们没那么多的眼泪的。老哥好
z,|{fKtY} 久没唱歌了,今天给你唱首歌,你凑合着听啊——
Q3"}Hl2 他说风雨中,
[}fv dW 这点痛,算什么!
aj}(E+ 擦干泪,
owPm/ F 不要怕,
5[Pr|AY 至少我们还有梦。
O-4
C+?V 他说风雨中,
){Ob,LEU& 这点痛,算什么!
%E_b'[8 擦干泪,
}@r{?8Ru 不要问,为什么……
bb
d. a/< Csad 这天正值中秋,街上的人们或行色匆匆、或步履悠
Vi$-Bw$@ 闲,行色匆匆的大都手提着一盒儿月饼往家赶,步履悠
n-TQ*&h]3S 闲的大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正在这中秋的傍晚感受着
lvp8z)G 团圆的温馨和浪漫。
y1/o^d+@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找到了老谢师傅的家。那是朝阳
<G*nDFWf 八里庄北里一片片排房中两间很普通的低矮的小屋,一
]@Sj`J[fd 个瘦瘦的脸色苍白的中年妇女把我让进屋—她就是老谢
qL94SW; 的媳妇谢嫂。
sUYxT>R 屋里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礼貌地叫了我声叔叔,
i.:. Y 然后就按***吩咐,到里屋做功课去了。我想她一定是老
''
|#cEc) 谢的女儿佳佳。谢嫂拿了把椅子让我坐,端上茶来。
5#QXR+
T 屋里柜子上老谢的遗像立在那儿,镜框里大头、卸
u_).f<mUdF 顶、小眼睛,塌鼻梁的老谢,大嘴微笑着,就象是刚刚
EJ`T$JD 讲完一个笑话,意尤未尽的样子。看着老谢的遗像,怎
<`0h|m'U 能不想起和老谢开双班车日日夜夜。
_wdG|{px 谢嫂仔细地聆听着我和老谢的故事,两只眼睛呆呆
NA=#>f+U% 地望着老谢的遗像,不停地抽泣,浑身颤抖着,她努力
sK `<kbj 地用毛巾捂住嘴,好不让哭声出来,怕让隔壁的佳佳听
TZj[O1E 见。
]L$4Py 谢嫂说每天晚上老谢都会在梦里来看她,问她身体
KS?mw`Nr 怎么样了,听说谢嫂手术很成功,老谢在梦里高兴得手
xl3zy~;
M 舞足蹈,梦里老谢说我现在忙着呢,开出租挣钱呢,把
-E}>h[;qZ 钱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
RrKfTiK H 谢嫂醒来觉得事情蹊跷,就拿着牡丹卡真的去了银
>6IXuq 行,果然卡上的钱真的多了……
.hc|t-7f “我现在明白了,孩子他爸,你死了也没忘了我们
;m
''9z)2 娘儿俩啊……”谢嫂泣不成声。
MSK'2+1T@g 我把那盒磁带交给了谢嫂,谢嫂接过来,手不停地
' *}^@[& 哆嗦,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把它塞进了录音机里,老谢那
&adY 熟悉的的声音立刻在屋中回荡起来——
|7]?>- “孩子他妈,佳佳,我也想你们啊,可我真的该走
J"5jy$30'$ 了,就是幽灵也要去该去的地方了,真的不放心你们娘
0~qf-x 俩,这些日子我拼命挣钱,我不想死后把一大堆债再给
zuk" 你们娘儿俩,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怎
Ut]2` 8- 么过活,我把钱都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还有我的丧事
'YBi5_ 都是开出租的穷哥们儿凑的钱办的,替我还人家—‘的
_O"L1Let 哥的姐’们都不容易。我只能为你们娘儿俩做这么多
:fRmUAK% 了,以后还要靠你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了,千万多多保重
qw5&Y$(( 啊!孩子他妈,自打你跟了我,我就没让你过上好日
E2kW=6VO>| 子,你们娘儿俩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我真对不住你们
`bzr_fJ 娘儿俩呀……一直说等你病好了,咱们一家三口去开车
0r0c|*[+4z 康西草原玩儿的,真没想到这一下子,只有等到来世才
'/ihL^^@L 能团圆啦……”
1B6C<cL:sU 谢嫂泪流满面,伤心涌到脸上,不停地抽噎着……
d3Y(SPO “佳佳,你是个好孩子,现在你长大了,一定要心
sZ]'DH&_( 疼妈妈,妈妈身体还虚,多照顾妈妈。你的学习成绩一
ax4*xxU 直都好,爸爸放心,等将来上了大学,出息了,就不会
L{Q4=p,A 再受爸爸***这份苦和累了,将来不论你走到哪里,希望
Mm "Wk 你不要忘了爸爸,不要忘了你爸爸是个出租汽车司机,
P@2tR5<R
你永远是出租车司机的女儿——”
h (qshbC} 里屋的门一下子被猛推开了,佳佳大哭着,跪在爸
$pjf#P8U 爸的遗像前,发疯似的叫着:“爸爸——爸爸——我想
`'kc|!%MUq 你呀爸爸,天天都在想你念你呀爸爸!你不是说好了一
xIM8 家人开车去康西草原的吗?爸爸,你回来吧!你知道我
z<n"{% 和妈妈多想你吗?你回来!快回来吧!爸爸!”
{a]pF.^kf 只见那遗像中的老谢,嘴角微微颤动,一串一串晶
kNRyOUy 莹的泪珠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I<c@uXXV;! 邻居的电视声远远传来,那是中秋联欢晚会的欢声
Z"-ntx# 笑语;一颗礼花弹在空中散开,映得中秋之夜五彩斑
VPWxHVf 斓。
8n;kK? ri#,ec|J 老谢走了,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ty9o 忽然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谢嫂打来的,要
tB
GkRd! 用一下我的车,说今天是老谢的周年,她和佳佳去给老
,c@r`
x 谢师傅上坟。
jaK' W 我把车停在谢嫂家门口,谢嫂和佳佳正等着,她俩
j \!
~9 抬着一辆纸糊的汽车,也是红色的,三厢富康,大小和
hN& yc 我的出租车相仿,谢嫂说那是她们娘儿俩用了一个月的
^OsA+Ea\ 时间糊的……
Ok*VQKyDLH 天空碧蓝如洗。
B{;11u 老谢师傅的坟在一座小丘上,周围青草茵茵,我们
Rl y jOf{0 一起把那辆祭奠用的纸车抬到老谢的坟前,谢嫂和佳佳
/z/hUa 站在坟前,伫立良久,仿佛是在感应着老谢的呼吸。
Q.rB\8ea “孩子他爸,我们来看你来啦,你就放心的走吧,
W"W@WG9X0 你为我们娘儿俩做得够多的啦,我的病彻底好了,还有
BHF{-z 了一份儿新工作,做交通协管员,咱的债都还清了,你
`x2fp6
就放心的安息吧,你累了一辈子该好好歇歇了,对了,差
=]!8:I?C< 点忘了,咱闺女被保送上大学了,是北京大学,我会供
DhY;pG,t 她到毕业的——”谢嫂的眼里闪着泪花,喃喃地向老谢
g!p+rq_f 诉说着,她强忍着泪水,做出坚强的样子,从她那瘦弱
se~ *<5 的身躯中,我仿佛看见蕴藏在里面的坚韧力量。
W3Fy mCI “ 佳佳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红帽(出租车停
dK:l&R 运牌),放在了纸车的风挡前,继续倾诉着:“爸爸,
[Xs}FJ 天堂里没有出租车,即使有,您也不用再操劳了,我把
PXOrOK ‘小红帽’扣上了,这辆车您就在那边自己享用吧,妈
'wCS6_K 妈说了,她说她下辈子还嫁给您的,女儿佳佳我也想对
R'vdk< 您说,如果真的有来世,佳佳还是您的女儿——那时,
X=fPGyhZ 咱们就能一家三口,一块开车,去康西草原……好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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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_ 顾自己……等我们,爸爸——”
<FXQxM5" 佳佳点燃了那鲜红的纸车,火焰也是红彤彤的。
h{Oz*Bq 烈焰腾腾,空气在颤抖,仿佛大地也在燃烧。
b%=1"&JI: 熊熊火光中,只见老谢那熟悉的身影探出车门,冲
|hu"5* 谢嫂、佳佳、还有我招了招手,微笑着又转过身去,驾
7'-)/Pk 驶着那辆鲜红的纸车,缓缓地、缓缓地,向着远方的蓝
C*"Rd 天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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