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由心而生的。当一个人处于这种不能看、不能听，甚至几乎不能呼吸的环境中，自然就会产生畏惧的心理。而温馨感觉她甚至害怕往前迈步。因为她不知道在那幽暗的深处，还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她。 uL^Qtmm>M  
她忽然感到周身一阵奇寒入骨，便不由自主抱紧身子蹲了下来。 d v@B-l;  
此时的她，多么需要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旁，哪怕是说几句安慰的话，都足以使她稍稍减轻害怕。可要命的是，偏偏她周围没有任何人可以替她分忧。章秋月、肖劲松、廖平、谭小影、甚至是她的母亲，所有的人就象一阵来无踪、去无影的风，从她生命中刮过，然后带着她所有的关于美好事物的回忆消失了，留下她一个人赤裸裸地面对着重重危险的阴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I3QK~ V*j)  
在这一瞬间，她甚至希望那个阴险的敌人能够干脆夺走她的命，不要再让她陷入无休止的黑暗和恐惧中。 vdloh ,  
而伴随着黑暗和恐惧的，还有悲伤。一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M&L<0b:7e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水的滴答声。是她的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吗？ TOo0rcl  
时间静静的流逝。一种空虚绝望的感觉包围着她的身体，使她感到窒息。 1!"0fZh9U  
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除了继续向前走，不可能还有别的办法。 )+c4n]  
她把廖平的手机放在了口袋里。心想也许将来某个时候，她会用得着。 )W!8,e+%  
脚底是凹凸不平的地面，而身前和身后则是无边的阴冷空气。她小心的摸索着，尽量不让头撞到顶上的岩石。 $UMxO`F  
她的心中渐渐地生出了一丝疑惑：这条医院地下的通道到底会通往何处呢？而当她遭到偷袭的那一瞬间，为什么会对施袭者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到底为什么？而且，如果在这条地下通道的尽头真的有那么一个出口，那么施袭者不会不知道。他，或者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一开始，温馨觉得他（她）是要自己不能活着出去，可现在仔细想想，也许不那么简单。 -MV</  
而廖平的手机又怎么会掉到这里？又是什么时候遗落的？温馨记得，自从她离开解剖楼，就一直不断地试图联系廖平，难道他那时已遭不测？ [XWY-q#Gg  
如果廖平真的还在这个地下通道中，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经死了。但温馨绝对不希望看到此事的发生。 oagxTFh8~  
突然间，砰的一声，她的头终于还是撞到了石块，一阵痛觉从头顶传来。

疼痛过后，她缓缓地伸出手去试探，却轻而易举地摸到了头顶冰冷的石壁，一阵湿漉漉地感觉从手掌中传来。她似乎摸到了岩缝间滑腻腻的青苔。 C2;qSKG3{m  
她正欲继续前行，脑海中却突然涌现出了一个想法。起初她不敢相信，但再次伸手触摸之后，却不得不面对事实。 &Avd  
那就是，地道口似乎变小变窄了。 *ktM<N58  
她继续往前走去，但是这种感觉却越来越真实。怎么回事？ OPR+K ?  
难道快到头了？
$j*j {}K  
温馨猫着腰，躬着身子一步步挪动着。她的心里始终还残留着一丝希望，这是支持她坚持下去的信念。 L+7j4:$B8  
但是，这样的信念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打击得支离破碎。 0 !yvcviw  
她摸到了一块硬硬的石墙。 $d M: 5y  
温馨的身子犹如被鞭打了一般，不禁簌簌发抖。她徒劳地向旁边挪动着脚步，四周摸索着。 s5T$>+ a  
没有一丝缝隙。 `#&pB0.y  
此时此地，这堵石墙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这里，便是这条地道的终点！ &B\tcF  
温馨的嘴大张着。她的双手在黑暗中不停颤抖，眼角落出了一滴晶莹透亮的泪珠。 5 T1M:~u i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信念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的浑身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支撑的力量，一下子软瘫在地上，头埋在双手间，抽泣着。

半晌，她才直起身子，呆呆地坐着。有几滴眼泪落在她干翕的嘴里，那是一种淡淡的苦涩。 $E@L{5Yt  
在过去的几十分钟里，她一直都在与残酷的命运作最后的抗争，因为她不甘心，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湮灭、被埋葬，可如今，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在坚硬冰冷的石壁上撞得粉碎。 ,.tv#j|A  
她想起了那个阴险毒辣的凶手。既然他（她）设下了这个局，应该不会让自己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 nj99!"_  
在她被推下深坑的一刹那，她觉得凶手的身影似曾相识，到底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J&w%lYiu5  
除此之外，她还想到了自己的生死未卜的母亲。既然自己已遭暗算，很难说母亲不会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sZ #Ck"n  
她不由得心急如焚。在这一瞬间，她用自己都不肯相信的力量站了起来，同时从胸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大叫：“救命啊……” 6/@"K HHVe  
声音凄厉哀伤，但却仿佛被凌空掐断了，没能在这低矮的、如同坟墓般的地道中引起回声。 %-!ruc"}  
她用愤怒的双手捶打着石壁，直到手背上被划出了几道长长的伤痕。 TSXa#
SKp  
此时，除了倒在地上哭泣，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做的事。于是，温馨就那么做了。 ru,]!YPJE2  
她的手上、衣服上早已污秽不堪，就连她的脸，相信就算是熟人见到，也会吓一大跳。 L DD^X@q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OI"vC1.5  
尽管心已经陷进了绝望中，但她的头脑此时却不知为何异常清晰。过去的人和事犹如走马灯似的在她头脑中一一掠过。而所有的一切，难道真的要在这个永远不见天日的地洞中终结？ S8mqz.  
而这样的终结，是她所不愿看到的。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太多的疑问未得到澄清。 )=TD}Xb  
可是，此时的她却如同一只走进了笼子里的困兽，虽万分不甘心，可是却毫无办法，只能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召唤，或者不如说是死神的召唤。因为她也明白，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真的只有是死路一条。她会在这里无声无息地变作一堆枯骨，直到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被挖掘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O7|0t\)  
死亡，难道真的是不可避免的？ n<6p0w  
她的手不自觉地在身上乱摸着，触到了衣兜里廖平的手机。

她反复地按着开关，可是丝毫无用，气得她几乎要把手机在石壁上砸碎。 rD)yEuYX  
“廖平，你在哪里？”绝望中，她再次大声呼喊道，同时更加猛烈地拍打着。她明白，这也许是她最后的力量了。很快，这种力量就会随着希望离她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M}#-qwf  
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了“咔嗒”一声。这个声音很轻很细，就象一根针落在了地面。但在此时此地，却依然清晰可闻。 6r/NdI  
难道有人在回应她的话？ Um9Gjd  
温馨吓了一跳，立刻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两只耳朵上。 sJ)XoK syW  
可是，声音已经没有了。是她在这里呆得太久了，以致于意识模糊而出现了幻听？ p_S8m|%  
她根本无法准确地判断出声音的来源。不过，仿佛就在她面前。 qy=4zOOD#  
她再次伸出手去，摸到了潮湿冰冷的石壁。 hD!W&Er  
石壁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发出声音的，除非…… u9rlNmf$  
温馨的双手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因为，她竟然在这块厚厚的石壁上，摸到了一条长长的岩石缝！ _?&$@c  
一股潮湿的气流从那狭窄的缝隙中渗出，温馨感觉到指尖凉飕飕的。 BuMBnbT  
她的心中一颤，但紧跟着是一阵狂喜。似乎头脑中的黑暗已经被一丝光明照亮。 =,&PD(.  
难道她真的找到了地道的出口？ j(mbUB*  
温馨伸出手去，抓住了石缝的边缘。石缝也很窄，只能让她勉强伸进一支手掌。她也明白，此时此地，已经容不得半点迟疑，便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量，将石壁往一旁推去。 Qi`Lj5;\F  
地道中似乎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从温馨的头顶上落下了一些散乱的石渣。 iLw O4i  
虽然瞧不见自己的模样，但温馨明白，此时的她一定是灰头土脸，汗如雨下。可是，她的心中却仿佛充满了力量，求生的欲望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决不会输给命运，或者说输给任何看不见的敌人。 @mBZu!,  
石壁被渐渐地推到了一边，终于在一个无法再移动的地方停了下来。 N*w/\|  
可是，温馨的心却在一点点地下沉。石壁后并没有任何亮光透出！ 7UvfXzDNC  
难道，这是一个洞中之洞？

可是不论如何，总比刚才无路可走要好些，至少还会有希望。 |r5 np  
温馨下定了决心，准备继续往深处走去。可是就在这时，一种突如其来的第六感使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许，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呆在这狭小的空间中。 !a?$
 
在刚刚才打开的洞口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横在了她的去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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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西没有颜色、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呼吸，可她凭感觉却能知道，它就在那儿，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一动不动地存在着，等待着她。 YG ,  
温馨站在原处。有几分钟的功夫，她不敢迈开脚步。她也不知踏出这一步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可是到最后，拚死一搏的想法却逐渐占了上风，她上前了一步。 6KPM4#61o  
这一步使她感觉到了更加逼人的寒气。在这个更深一层的地洞中，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成冰了。 VE5w!of  
她伸出手去，不断地摸索着。随着一步步地前行，先前害怕的感觉似乎淡了下去，也许那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她甚至有些天真的想道，只要顺着这条地道向前，就能找到出口。 KCd}N  
然而，命运却总是在跟她开玩笑。就在她的危机感逐渐消退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几乎把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_cdrz)T  
她伸出去的手指尖突然触到了一件软绵绵的物体！ FOiwB^$>  
这件物体非常的柔软，有弹性，但是在温馨的一碰之下，却依然一动不动，毫无半点声息！ 2i HD$tw  
温馨的手一抖，她的头脑也许只用了零点几秒的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在这一瞬间，恐惧的浪涛冲破了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喷薄而出。而还未等到一声尖叫冲破她的喉咙，本能却已使得她拔腿向后狂奔而去。 L A-H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也许几秒钟，也许几个小时，时间现在对于她来说，早已失去了意义。 |f1 S&b.  
她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刚才的地方。 9lE[oAC  
此时，她已经毫不怀疑地确认，刚才她所碰到的，是一个人的身体！ R{GOlxKs C  
那是谁？她的头脑中立刻想起了这个可怕的问题。是廖平？是谭小影？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f.acH]p  
还有一个问题：那个人，他（她）还活着吗？也许，她真的该去确认一下。

可是，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此时此地，她真的还有勇气去做这件任何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无法完成的事吗？ |k$^RU<OF  
虽然以前温馨在同学中算得上是胆大的，可是归根结底，她不是超人，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况且，在经历了这一连串可怕的事件后，她真的还是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温馨吗？ O@r%G0Jge  
可是，她明白，她必须这么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她都必须要克服畏惧的心理，更何况，自己本身就是医科大学的学生，救死扶伤这是医生的职责，也是她从小就立下的志愿。 IiTV*azVh  
在其后的几分钟内，她甚至为自己刚才的怯懦行为而感到了耻辱。无论如何，她决不应该离开一个需要她帮助的人。那怕那人已经死去，至少她应该弄清楚那人的身份。 X@KF}x's  
回去！她在心中默默地念道，同时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迈开了坚定的脚步。

就在温馨试图一步步地战胜恐惧，在幽暗的地道中前行的时候，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件更大的事发生在了她母亲现在所在的人民医院里。而要追寻这件事的起因，就不得不重新提到更早之前在离普济医科大学几站路的地方发生的一起车祸。 7YT%.ID  
对于这起车祸发生的原因和发生的过程，看过前几章的读者想必都非常清楚。（即便是有些疑惑，我们也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候一一澄清）但是对于那次车祸的结果，我们却没有看到。那么现在请各位读者允许身为作者的我暂时运用一下手中的特权，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因为有两个我们曾经见过面的人物还在那里，他们就是——刘洪波和钟毓明。

黑暗，深不见底的黑暗。 KDr?<"2L  
沉重的躯体似乎在暗夜里潜行。而灵魂却游离而出，飘荡在了遥远的虚空。 6lw)L  
我已经死了吗？ a@:( L"Or  
忽然，脚下的土地开始松动，身体一震，双腿也似乎在瞬间获得了力量。耳边的风开始剧烈地刮了起来。 o))z8n?b  
我是在跑吗？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在哪里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动力？ _u TaN  
速度似乎在加快，而方向却无法辨清。随着风驰电ZHI般地移动，似乎有一阵快感袭上了心头，每个毛孔都仿佛张开了许多。自己已经不是在跑，而是在飘。 ("-Co,4ey  
不错，是在飘！空洞的身躯渐渐离开了地面，在黑暗中升腾，追逐着早已消逝的灵魂。他的双腿已没有了任何知觉。 "F?p\I)(  
时间早已对他失去了意义。 Bfe#,  
头顶不远处似乎有了一丝亮光。那是美好的天堂，还是可怖的地狱？ _/Ky;p.  
他浑身一震。 9jq}`$S{  
那一点点的亮光在迅速扩大，直向眼前逼来。 xl [3*K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开始发烫，尤其是头，一阵阵的疼痛钻心。 3)\jUVuj  
意识在渐渐恢复。轻如蚊蝇般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可他却无法辨清其中的片言只语。 U;QTA8|!&  
眼前仿佛有无数的白色身影在晃动，一个似乎远在天外的声音夹杂着惊喜：“他醒了！” wSoIU,I  
醒了？难道刚才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 [mT*   
一个巨大的头向自己的脸部凑近。他下意识的想躲开，可身子却动弹不得。紧接着，他感到眼皮被翻开，几道黄色的亮光划了过去。 u6^cLQO+  
“好了，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又一个声音说道，“让他好好休息。” 5{nERKaPf  
休息？对，他真的太累了，该休息了…… C+ar]Vi
 
这一念头刚刚闪过，他便又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边响起了轻轻地呼唤：“队长，队长，你醒醒啊……” B].
V|8h  
这熟悉的声音似乎让他回忆起了某种往事。他的眼皮动了动，虽然仍未睁开，但意识却已苏醒，正顽强地在头脑中搜寻有关这个声音的记忆。 02B *cz_K  
终于，它找到了。 ;f, `T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睁开了双眼。 u^.7zL+  
曾经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直到一张年轻的脸庞渐渐浮现出了轮廓。 lId}sf  
“高……高斌……” K|Jp
kEw  
聪明的读者大概早就猜到了，这位从阎王爷那里逃过一劫的人，就是刑警队长刘洪波。 ~D# -i >Z  
“队长，你，你终于醒了。”从高斌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喜忧参半的心情。“我，我去叫医生……”说完他就想往外走。 -P
XRd)~  
但刘洪波用眼神阻止了他。这时，刘洪波才发觉自己头上扎着厚厚的绷带，手臂上输着液，浑身酸软。 {*utke]}*  
他的头脑中闪现出了若干片段：失控的汽车、狂躁的钟毓明、尖叫的人群…… NG3!09eY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cmG*"  
“我在人民医院接到了局长的电话，说你坐的车出了交通意外，所以我才急忙赶了过来。” to9~l"n.s  
“局长？” 9e|-sn  
“是的。”高斌停了一下，仿佛猜到了刘洪波的疑惑，“这没什么奇怪的，也许是抢救你的医生看到了你的证件，才打的电话。” SFhi]48&V
 
这倒是真的，刘洪波的警官证一直都随身带着。 |@'/F#T  
“这是哪里？” ; kP
x@C   
“附近的新桥医院。”一见到刘洪波似乎想要坐起来，高斌有些慌神了。“队长你别动啊，医生叫你……” zq]I"0Bi.  
可刘洪波硬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严重的事。 2I'gT$h  
“我们做警察的，没那么容易倒下！”刘洪波勉强从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即又严肃起来。他喘了一口气，又问：“你见到钟毓明了吗？” Jw13 Wb-  
“钟毓明？”高斌一愣。“我不清楚。他怎么了？” [Q"*I2&  
“出事的时候，他也在车上！而且，”刘洪波吸了一口气，“这次的车祸也与他有直接的关系！”他看见高斌仍是一脸茫然，便不再解释，只是说：“你现在马上去查一下，看看钟毓明有没有被送进医院，能不能接受问话，再回来告诉我。” iF]G$@rbU  
高斌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病房。 y!_*CYZ~m  
刘洪波觉得房间立刻冷清了下来。他有些费力地转动着脑袋，这才发现原本可以住三个人的病房竟然只有他一个。但他明白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的。因为，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其中还伴随着一阵阵哭泣。 S,Zl
S<Z#  
很快门被推开，几个护士急匆匆地推着一张病床进来了。由于病床几乎被护士包围，所以刘洪波看不见睡在上面的病人，但是随后的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几乎已经瘫软下去的女人。她的头上和手臂上全缠着纱布，全靠有两个护士搀扶，她才能勉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病房。 e4:,W+g,9  
刘洪波认了出来，那就是在车上见到的那位拿着鲜花的妇女。 |v,%!ps  
毫无疑问，病床上的应该是她的女儿了。 t~vOm   
只见女人刚进病房，便马上扑倒在女儿的病床上号啕大哭。一旁的医生和护士不住地劝慰着她。 ,U`:IP/L  
刘洪波只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儿，便难过地低下了头。

小女孩儿的脸色苍白，那双曾经活泼可爱的眼睛如今紧紧地闭着，全身都缠上了白布，身体似乎永远都不会再动一下了。而她的母亲面对着这飞来横祸，内心的巨大悲痛可想而知。 TCShS}q;%  
真的是惨不忍睹啊！刘洪波闭上了眼。 eCejO59F9  
而所有这一切，都是缘于钟毓明疯狂的行为。 Nr~9] S  
刘洪波的脑子里出现了车祸的片断。他依旧还记得，钟毓明是看到了眼前这个小女孩手中的鲜花才会突然狂性大发。 &CP0T:h  
花，是死亡的预兆。钟毓明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9*fA:*T  
他究竟联想到了什么呢？ x=-dv8N?  
可以肯定的是，从人民医院里温馨的病室中惊惶而逃的他，又在车上看到小女孩手中的花，这一定触发了他隐藏在心里的某种恐惧，从而引起了悲剧的发生。 6.#5Ra   
但愿这场悲剧不至于送掉钟毓明自己的性命。否则，他们刚刚才开始追踪的这条线索岂不是又要断掉？ scr`] tD  
他的耳边不断地响起阵阵哭泣。这是一个母亲在万分绝望和无可奈何中所能做的唯一事情。 pO]{Y?X:  
悲伤、压抑的情绪在病室里漫延着。刘洪波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被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而高斌离去的时间也显得异常漫长。 %3p~5jhm1  
就在刘洪波焦急地等待时，高斌却一脸沮丧地回来了。 /G[2   
他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医生说钟毓明颅骨骨折，内脏器官多处破裂而引发了大出血，情况非常不乐观，正在急救。 <'(O0  
“我已经留了话，钟毓明那儿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会有人来通知我们的。”高斌最后补充道。 _(A9k{  
刘洪波无语。他这才隐隐想到，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自己被震飞了起来，离开了驾驶室。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否则，在急救室里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了。 T}fH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急问高斌：“温馨那儿怎么样了？” Nf@- i`  
高斌停了一下，回答道：“你走后没多久，人民医院就失火了，药房还发生了爆炸。所有住在A区的病人都被转移了。而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她。正好这时局长来电话，说队长你出了事，所以我就……” Ml-GAkgG  
“知道这次车祸的情况有多严重吗？” ^YVd^<cE  
高斌的声音低沉：“司机当场死亡。而其余的乘客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其中重伤有五人。对了，”高斌抬起头来，“队长，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刘洪波说了事发的经过。而高斌也简单讲了一下人民医院的事。 |76G#K~<X  
刘洪波听完之后，眉头紧锁。“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而温馨，可能也是凶手要对付的一个目标。” r0MUv}p#|L  
“可是她曾经去过杀害陈之华的现场，这是事实啊。” 1=U(ZX+u  
“是的。”刘洪波缓缓地说。“不过，这可能也是凶手布下的一招棋。” ,[gu7z^|  
“队长你是说嫁祸？” lI,lR  
“对，在凶案现场找到的温馨的挎包，很可能是凶手故意转移过去的。” }G{'Rb  
“那我马上安排一下检验工作，查找上面的指纹，也许有用。” `vbd7i  
“当然要这么做。不过，”刘洪波苦笑了一下，“可能不会有结果。既然凶手是一个心思那么缜密的人，不可能想不到我们会检验挎包。姑且试试吧！” SynL%Y9)|,  
“对，有时凶手也许会百密一疏呢。” .>X0 $#  
刘洪波看了一眼高斌。毕竟是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说出话来都这么自信满满的。他仿佛从高斌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BH`%3Mw  
“那么，你现在回去人民医院，看看温馨的情况。” 4k$i:st;  
高斌点了点头。可他刚走了几步，便又回转身来，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安和迟疑。“那么，队长你……” *yx5G-#?  
“我没什么了，你快去吧！” LUPh!)8  
“万一钟毓明那儿有什么事呢？” tccw0  
“我自己会处理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去确认一下温馨的安全，如果没事，你就回到对面的屋里去睡觉；有事你就直接找局长，或是再来找我。”没办法，刘洪波的手机在车祸中摔坏了。 pt/UY<@yoN  
“好的。队长，我走了，你也快点休息。”高斌说完，离开了病房。

刘洪波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好是十一点四十分。 So6ZNh9  
他突然间觉得病房里安静得出奇。转脸一看，中年妇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正呆呆地望着小女孩的脸庞。她的脸上依然挂着泪痕，但眼眶里却没有了泪水。此时的她与刚才截然不同，仿佛变成了一个呆板的木头人，她的嘴唇在颤抖着，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OEZ`5"j  
刘洪波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便试着下床，倒了一杯水。 +ConK>;  
那个中年妇女看都没看他一眼。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受伤的女儿，其余的全部视若无物。 yW=I*f  
刘洪波出于同情，忍不住走过去，也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M53{e;.kN  
直到感觉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手，中年妇女才缓缓转过头来，盯着他，目光中一片惘然。刘洪波几乎有些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 ,Wbr; zb  
“大嫂，喝点水吧。”刘洪波轻声地说。 0fOx&"UAB  
中年妇女依旧盯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说的话。但渐渐的，她摇了摇头，又把脸转了过去。 i>*| k]  
刘洪波无奈，只好把水放到了小女孩的床头，然后慢慢走开了。他明白，自己现在不需要做一个多余的安慰者。那个女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活在自己的悲伤中。 Xl/SDm_p  
刘洪波坐在了自己的病床前。头虽然有些疼痛，可他知道并不完全是由于伤口引起的。他忽然有了一种想抽一口烟的冲动，因为病房里的空气实在是太压抑。可是他忍住了。 r%:Q(|v?  
这次的车祸实在是一次始料不及的意外，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又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一想到这里，刘洪波的心就异常沉重。 X=1Po|  
而究其主要原因，完全是因为钟毓明那异常荒诞和疯狂的行为。可他为什么会有那样反常的举动呢？ h)NZG6R  
回想起今天早些时候的点点滴滴，自从钟毓明从温馨的病房出来之后，他的一些举止便不太象是正常人。难道仅仅是因为和温馨的谈话使他受到了刺激？抑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u_?#Pj X  
很可惜，钟毓明现在仍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这条线索就不得不断掉了。 bUcEQGHcZ=  
还是得想办法从温馨那儿打开突破口。

刘洪波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一眼挂钟，十一点五十。 6@rebe!&=  
高斌已经离开了整整十分钟。 /r8'stRzv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来自外面的走廊。 },]G +L;R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女护士走了进来。 *ku}.n  
一进门，她就用搜寻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房间，接着发出一声奇怪的“咦”，脸上浮现出怀疑的神色。 _L^(CFE  
就在她犹豫着是否该退下去的时候，刘洪波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CBc~um2  
“有……不，不，没有……”护士有些慌乱地回答，接着就想退下去。 Y5/SbQYf1  
刘洪波的心忽然一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护士小姐，请出来一下。”说完，他回头望了一眼，中年妇女对这一切都十分漠然，仿佛周围的一切对她都失去了意义。紧接着，他几步跨出了病房门口，站到了走廊上。 n%Rl$  
护士不安地退了出来。 }EMds3<  
刘洪波换上了一种严肃的口气：“是不是有人叫你上来通知什么事情的？” R(^2+mV?  
护士一愣，禁不住抬起头来，正碰上刘洪波那有些尖锐的眼神。她又低下了头：“是的，可是那位警官……” mm1fG4 *%  
“那位警官是我的下属，他有事离开这里了。”刘洪波顿了一顿，又从裤袋里掏出了警官证。 t| cL!  
从护士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似乎放心了。 |_h$}~;  
“你们正在抢救的那个人怎么样？”刘洪波急切地问道。

护士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的伤太重，我们已经尽力了。” :>q*#vlb  
刘洪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失望与痛苦。 i"_@iN0N  
“如果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要问他，我可以带你去。不过，”护士说罢，苦笑了一下，“我也不能担保他一定能够回答你。” W"meH~[Cp  
“好的。”刘洪波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现在还不是灰心的时候。他几乎是把那女护士拽着在往前走。 ahUc;S:v#  
他们终于来到了急救室的门口，红灯亮着。护士轻轻地对他说：“请你先等一下。”说完，便将门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去了。 A &tMj?  
刘洪波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他感到自己一分钟也不能再等了。然而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几位医生走了出来。他们人人都是一脸沉重、疲惫的表情。 \/8oua_)  
“怎么样了？”刘洪波抓住其中一位的胳膊问道。 1;E^3j$  
医生摇了摇头，面色沉重：“他的伤太重，救不活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话想问，可得快些，否则……”话到此打住，然后他便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刘洪波身边擦过。 <E&8g[x6  
刘洪波的头一阵晕眩。他大大地喘了几口粗气，左手扶住了墙。灯光从手术室那半开半闭的门中渗出。那扇门此时微微摇晃着，仿佛是一张魔王的大嘴，在嘲笑着他的失望和无助。 6OPYq*|  
刘洪波迈过了那扇门。一阵阴冷的气息立刻向他袭来，似乎他已跨过了生死之间的分界线。 !H^e$BA  
房间的正中是一张巨大的手术台，如今钟毓明就在上面躺着。在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几个小时之前的疯狂表情了。那张脸现在就象春天的湖水一样平静，而缠绕在脸部的白布使得他脸上的皮肤更加苍白。那是垂死者的脸。 T?4 I\SG  
凭着多年刑侦的经验，刘洪波知道钟毓明的确离死亡很近了。在他这一生中，虽然看到过无数的尸体，但象现在这样亲眼目睹一个生命在他面前慢慢消逝，这样的情况并不多。

刘洪波走近了那张床。他知道，死神的羽翼早已罩住了四周。而他的出现，也许会加速面前这个人的死亡。因为有些事他不得不问。 1"fbQ^4`  
他把脸慢慢地俯了下去。钟毓明的眼睛仿佛没有看他，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的身后。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的墙上有一个大钟，还差几分钟就是十二点了。 [dIlt"2fV  
刘洪波将嘴附到了钟毓明的耳边。他仿佛闻到了从钟毓明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而这气息让他作呕。他强忍住心中的反感，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告诉我，为什么花是死亡的预兆？” Nu[0X  
他不敢确信钟毓明是否还能听见他说的话，是否还能告诉他他想知道的答案。说完了这句话，他就睁大眼睛，盯着钟毓明那张失去血色的脸。 Q1 5h \!u  
然而就在这时，钟毓明的眼珠却缓缓地开始了转动，仿佛刘洪波话中的某些字刺痛了他的神经，使他那原已麻木、模糊的意识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Nh}_jO  
刘洪波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意识到快要接触到问题的核心了。 [B1h0IR  
他还能说话吗？这是此刻在刘洪波的心中闪现最多的一个问题。 K^Ixu~  
钟毓明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开始慢慢地游走。就在他目光游离的刹那，他的嘴唇颤动起来。 50R&;+b  
刘洪波将耳朵凑到了他的唇旁，但是只能从他含糊不清的吐词中依稀听出了几个字：“四……四海一家，花儿……” O?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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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再也听不清楚了，只能看见颤抖的嘴唇。刘洪波心里一急，难道费了许多力气，所能得到的只有这样一句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吗？ A>Y#-e;<d  
“花儿，花儿怎么样？”他试图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问下去。 Z[GeU>?P  
但是钟毓明没有回答他，嘴唇却依然在颤动。仿佛他已经完全忽略了刘洪波的存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8`Iz%rw&(J  
就在刘洪波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钟毓明的眼里却猛地发出了异样的光彩，与此同时，他的嘴唇却抖动得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厉害。 &<Iz?AVr  
刘洪波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再一次俯下身体，将耳朵凑到对方嘴边。 ,&ld:v?~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因为钟毓明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同时这也是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几个字了： wgcKeT
D9  
“1970年6月8日。” d8Sr,t+  
刘洪波暗暗地记下了这个日期。 y3Q2d7G  
钟毓明没有声息了。当刘洪波抬起眼时，只看见了一张了无生气的面孔。生命的痕迹在几秒钟之前刚刚在那脸上消逝。 G9AQIU%ii  
刘洪波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快步走到门外。“医生！”他喊道，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回荡。 M@a=|N~  
先前刘洪波见到的那个女护士很快出现了。她二话没说，走到钟毓明的床前，很快地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摸了摸鼻息，然后轻叹一口气，将遮住钟毓明半个胸部的床单掀起，盖住了他的脸。 XNaiMpp'  
墙上的大钟忽然“咔嗒”地响了一声。声音在这死亡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恐怖。刘洪波不由得一惊，抬头望去。只见时针和分针在数字12下重合在了一起。 %4I13|<A`  
这正是N市最黑暗的午夜时分。

第十二章     字里行间的线索 %^LwLyoVM  
二零零零年四月六日，凌晨十二点十分。 l}&&f8n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uD8,E!\  
他兴奋地坐在书桌前，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野性的光芒从那里面散发出来，投射到平放在桌上的白纸上面。 Rdj/n :  
白纸上画上了三个鲜红的大叉，分别覆盖着三个不同的名字。 oaGpqjBGQ  
这血一般的红似乎刺激了他的神经。直到现在为止，他的计划都称得上完美。 ;vp[J&=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在那起车祸发生的时候，那个不知死活的警察居然也在车上，这实在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9*CJWS;  
也许他会从中发现什么破绽吧？ p;P cD  
刚想到这里，他就刚愎自用地摇摇头。不可能的！就算他在，他也绝对无法查出车祸的真正原因。 BW{&A&j  
任何人都会把这次的事件归咎于钟毓明。谁都不会想到，他只是自己的一个牺牲品。而且是这次行动中一个必不可少的牺牲品。 7T/hmVi_  
这样的牺牲品还会有两个。想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紧接着，他抓起笔，写下了第四个人的名字。 M|9=B<6`7  
这个人的死亡，也会象前几次那样诡异和残忍。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之后，整件事还会有一个更加意外的大结局，也是用死亡的手段。 586lN22xM  
最后这个人的死亡将会终结一切。 qGhwbg  
这件事是以如此恐怖的事件开始的，它也会以更加意外的方式结束。 ]s>y
se  
下一次的死亡时间是：二零零零年四月七日。 +et) !2N  
窗外夜色苍茫，可以肯定的是，四月六日的这一天也绝对不会风平浪静地度过。

刘洪波静静地站在医院的走廊上。他的身体依然有些虚弱，但是心中的懊恼和不安却无法平息。 BW5!@D2  
这是这次事件中的第三个牺牲者。虽然看起来这是一次意外，可亲身经历过的他却无法摆脱这样的一个想法：有人正在操纵着一切！ =2R0 g2n  
这个人造成了钟毓明的死亡，也是这次大悲剧的罪魁祸首。 "Cn<x\E b  
他也许此时正躲在暗处偷笑吧？ jImw_Q  
一想到这里，刘洪波便禁不住攥紧了拳头。一股怒气从他眉宇间射了出来。 4)z*Vux  
不管这个人是谁，也不管他杀死章秋月、陈之华、钟毓明的理由有多么充分，可是，他无权制造一场车祸，无权拿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去满足他自己罪恶的欲望，无权将这么多家庭抛入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渊中！ )^[PW&=W|x  
这样的人，居然还存在于这个世上，简直是对他这么多年当警察的一个侮辱！ DEN (pA\  
你等着，等到我亲手送你进监狱的那一天！ ,4Qct=%L_  
刘洪波突然想到，幕后的策划者虽然精明，可是同样会有他无法预计的事。 CMviR<.  
比如钟毓明在临死前透露给他的那个日期：1970年6月8日。 Q)%a2s;  
这一天，在钟毓明的身上一定发生过某件令人无法忘却的事，以致于事隔三十年之久，他还如此清晰地记得。 i$"M'BG  
而且，这个日子和最近的怪案也同样有重要的联系。 p)YI8nW  
只要查明了这天发生过什么和钟毓明有关的事，就可能使案件的侦破工作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u ^4vVz  
而要查找这样的资料，最好的地方就是市图书馆。 DUlvlQW  
可是眼下还有一个细节问题需要思考：这次的车祸真的是人为制造的吗？ .yN.  
尽管刘洪波的内心是如此认为的，可他却找不到能令人信服的证据。 *]+5T-R% $  
如果是，那么，凶手是怎么做的？ _eg&j  
刘洪波开始回想起事情发生的经过。从钟毓明从医院出来，一直到自己跟着他上了汽车，这其间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可疑的事，也没有任何人靠近过钟毓明。 $G D@e0  
钟毓明在车上如此激动的表现，真的只是受了刺激？ y8/+kn +  
正在这时，一个医生带着几个医院的工人，推着一辆小车匆匆走过了他的身边，进入了急救室。刘洪波听到了他们在房内搬运尸体发出的响声。

刘洪波心里一动，他叫出了那个正在指挥的医生。 `HV~.C  
他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紧接着又说：“你们现在是要把这个人送到医院的太平间去吗？” )Nkf'&  
“当然啊，”医生有些不解地望着他，“难不成让他留在这儿？” XyrQJ}WR|  
“那么，可不可以把他移交给我们公安局？” 1<$z-y'  
医生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后缓缓地说：“如果你们有这个需要，当然可以。不过，你得直接找我们院长。” y*7<tj.`b0  
刘洪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时，几个搬运工人已经将手推车推出了房间门口。整个车都已经被一张大大的白布罩住，从布单表面依稀能辨认出身体的轮廓。只有一支苍白的手臂如枯柴枝悬在床边。 ?A2j j`N1x  
车轮轱辘轱辘地转着，带着一个人的躯体和灵魂走向那最后的归宿。 h-6zQs  
刘洪波目送它。 ]^ BgSC  
正在这时，忽然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和一阵急匆匆地碎步。 zA%$l&QN]  
一个女人左手拎着挎包，右手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张手绢，几乎是跑着向走廊的这边奔来。从她那悲怆的心中时时发出一阵阵令人心碎的啜泣。 U^Ulj/%6  
凭着与生俱来的直觉，刘洪波感觉女人一定和钟毓明有关。 1b`WzoJgH  
果然，当女人的眼光一触到钟毓明露在布单外的手臂时，她浑身如同被电击似地瘫软了下去。从她的嘴里发出了旁人根本无法听清的词句。 D!5{CQl  
刘洪波以为她昏倒了，正想上去帮忙，可是女人却挣扎着站了起来。她二话不说，几乎是爬到了那张躺着尸体的手推车前。 C)qy =lx%  
手推车不能再向前走了。工人们有些恼怒地看着她，有一个正想上去喝叱几句，却被医生拦住了。 LY1dEZ-)A  
“可能是家属。”他轻轻地说。 rls\3R(jt  
女人这时已经伸出了一支颤巍巍的手，揭开了白布单。 kCvf-;b  
于是刘洪波他们又听到了一阵让他们的心为之紧缩的痛苦哀号。